这里的管理员呢?
偌大的研究院,只有他一个人……一只生命体。
等转完所有房间,时间已至深夜,夜幕无月无星,黑得深沉可怖,如吞噬万物的巨兽。
杨秩和伸出手,紧握又松开。
力气有提升。
他拿在保安室寻到的柴刀割自己的皮肤,跟锯石头似的,仅留下一道浅浅的长痕。
身体好像进化了。
大楼水电一切正常,但电子设备没有信号,精密设备红绿灯闪烁,却无人打理。
办公室,会议室,茶水间……没有凌乱撤离的迹象,个别椅背上还搭着休闲外套,抽屉里有开过的面霜和吃了一半的发霉零食。
仿佛一瞬间所有人凭空消失。
大门外面一片静谧,他将柴刀绑在后腰,决定到外面看看。
来个人吧,来一个人说说话吧,是谁都好……
可惜天不遂人愿,外面的景象亦令他失望。
沥青路被厚厚的绿色植物覆盖,霸道的变异寄生藤蔓侵占了整条道路,巨藤扎入两边空荡破旧的店铺,一直到街尾才穿墙而出,再如一个直径三米的鼓包刺入地面。
虽然植物对他的到来不作反应,但他仍警惕地握紧柴刀,轻声问:
“有人在吗?”
无人回应。
连空气震动的频率都变得无比清晰。
成年人高的叶片底下零散堆叠着几块看不出品牌的汽车零件,不难看出道路上的汽车已被完全压住,里面没有活人。
在原地发了会儿呆,杨秩和换了一条植被没那么密集的小路,张牙舞爪的变异植物想攻击他,被他一刀斩断了根。
他漫无目的地发散着思绪。
既然已经出来了,那便回家看看吧。
小路通不过四轮车,也就没有路灯,照不出他的影子。
他沿着记忆中的方位向南走。内心深处生出一丝淡淡的希冀,万一只是研究所太偏僻了,待去到平时人流量大的地方,会一切如常呢?
……等回到家,爸妈会像平时那样,一个指责他为了找工作乱跑,一个抱怨他最近很少回家吃饭,白做了他爱吃的菜。
可来到开阔的大道上,他看到许多姿势怪异的尸体倒在地上。
有人扒住车门,全身倾斜,锐利的牙齿如钢针生生扎破驾驶座;有人身上带着被恶犬咬伤的伤口,自己则双手掐住死去恶犬脖子,嘴巴张得奇大,将狗的头部吞下半个;有人双眼无瞳,维持着一手割耳一手捅腹的姿势,明显流血过多致死。
死因千奇百怪,其他地方却惊人一致:他们都有着青白的肤色、裂开的嘴唇、混沌的眼珠。指甲尖锐锋利,皮肤刀枪不入,已被杀死多日。
杨秩和感受不到恐惧,他用手一一按过他们的腹部。
也可能是饿死多日。
他摸着自己手部的皮肤。
同类?……我也会这样吗?
那股潜藏的希冀在这一刻尽数变成了忧虑,最后如鸣雷般在脑海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