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双敏强行按住她的肩头,“好啦,跟我说说她?”
“该从哪里说起呢?”时千岁想了想,便从初次见面时那个美丽的误会开始讲起,讲到接二连三的相遇,讲到阴差阳错的同居,讲到从针锋相对到怦然心动。
讲完追人闹出来的笑话后,笑声戛然而止。
落下一句无比心酸的叹息,“我找不到言浠了。”
梁双敏挑了下眉,“我知道她在哪。”
时千岁激动地抓住她的手,“她去哪了?”
“言浠回老家了,处理点事情。”
“那我我我”
梁双敏说,“想去就去吧。”
“真的?”时千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还没告诉过你吧,言浠是我和你爸爸从小资助长大的,”除了没生活在身边,情况几乎和大春差不多,“去她的家乡,看看她的过去,”就会明白她为什么会把“恩情”两字看的那么重
泗水乡,一个蜷缩在北城两千公里之外、地图上几乎寻不到痕迹的角落。
抵达这里,需要先乘飞机,再换火车,接着是三个多小时的颠簸班车,最后,还要徒步跋涉一小时,才能穿过连绵无尽、仿佛巨大牢笼般的群山,触碰到这片被遗忘的土地。
贫穷与闭塞,如同山间的浓雾,紧紧包裹着这里。
言浠辗转十几个小时,重新踏上了这片令她本能般厌恶的土地。
她没有片刻停留,径直赶到学校门口,与杨老师汇合。
此时,学校门口两拨人在激烈的对峙着。
一边是杨素琴和两名上了年纪的男老师。
另一边的几个人,手里拿着家伙,气焰嚣张。
为首的那个满脸横肉的矮胖子就是言文青。
“把钱给我交出来,这是我们言家的钱,凭什么给你们啊?”
教书育人半辈子的杨素琴,被气的直接爆了粗口,“臭不要脸的老东西,这是言言辛辛苦苦赚来的钱,跟你有什么关系?”
言文青眼一瞪,蛮横道,“她是我闺女,走到哪都流着我老言家的血,我拿回她的钱,天经地义。再说有这钱不给她弟弟花,跑过来建学校,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蠢货。”
“今天要么拿钱,要么我们就把学校砸了。”
言文青丑陋的嘴脸瞬间点燃了言浠埋藏在心底的憎恨,怒火灼烧着理智,她目光下意识扫向了门口立着的一把锄头。
就在这时,杨老师身影微微一动,恰巧遮挡了言浠的视线。
“你有把言言当女儿吗?她出生起有过过一天好日子吗?现在有钱了你来了,呸,你也配,今天你要是敢砸学校,你就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言浠的理智在听到杨老师这番话时骤然回笼,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恶心感,扒开人群站到了杨老师身前。
“我看谁敢动她。”
嚣闹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数道打量的目光齐齐落到了言浠身上。
有被她强大的气势震慑住的胆怯,更多的是对眼前凭空出现的人身份的不解。
直到杨老师唤了一声,“言言。”
言文青这才认出眼前这个气质冷冽、衣着光鲜的女人正是离开了十几年的言浠。
他立刻堆起虚伪的笑,搓着手凑近,“女儿,你回来了就好办了,你也知道,你弟弟正好是要娶婆娘的年纪,作为姐姐帮衬一把说得过去吧。”
言浠眼皮都没抬,语气漠然,“行啊。”
这么好说话的,言文青心头一喜,就听言浠继续道,“死的时候我烧给他。”
“还有你,我也亏待不了。”
“你!”言文青彻底撕破伪装,指着言浠,怎么难听怎么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当初就应该把你按进尿盆里淹死!”
然而,当他对上言浠那双毫无温度、仿佛看待死物的眼睛时,嘴里污秽的咒骂突然卡了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