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升摊开手一看,竟是颗圆溜溜的明珠,发出淡淡光芒。
华九只望了一眼就愣在当地。
怎么会是他?
段升体内毒性发作,只觉肺腑都疼了起来,元照星攻势却越来越猛,实有些招架不住。
若只元照星一人,他还有胜算。毕竟元照星不过弱冠之龄,虽本事不弱,但临敌经验却不如他。
可他现在身中两种毒,旁边还有个林昨暮虎视眈眈,接下去只怕也讨不着好。
然而他寻了华九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让他就这么放走她,心中又十分地不愿不肯。
若现在来个人问他要捉了华九去做什么,他必定马上道便是要她受罪以泄心头之愤,可又问他如何受罪,他又答不上了。
段升与林昨暮交手间,余光看到华九盯着他手中的光珠愣愣发怔,一副愁肠百结的样子。
反而一笑,将光珠拢进袖子,故意卖了个破绽,叫林昨暮攻他肋下。
他佯装出招相挡,反身寻了个空档跑走,临走还道:“要是还想要珠子,便来寻我,你知道我在哪里等你。”
元照星咬牙还要追上去,被华九拦住:“让他走吧,咱们正事紧要。”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那第三个邪神竟然会是段升,上辈子他害了她,这辈子却让她去讨好奉承他?
绝无可能。
林昨暮瞧见华九面色苍白,联想到自己方才在浮屠塔中也是经历了一番艰难,忙要贴心扶她,谁料元照星噌地一下挤过来,拉着华九上下打量,关心道:“姐姐可是受伤了?”
华九笑笑道:“只是些皮外伤,没什么大碍。”
元照星看她的确像是没受伤的样子,便放了心,这边悬着的心放下了,立马又想起一事,皱眉道:“姐姐认识段升?”
华九十分无辜地摇摇头:“不认识。”
林昨暮凉凉道:“可你二人好似很熟悉的样子,段升素来谨慎,狡兔三窟,我们找了他好久都难找他藏身之处,他却说师妹知道去哪里找他?”
华九忙指了指脑袋:“他有大病你们不知道吗?”她又加了一句,“他见着年轻女修就到处乱认师父。”
元照星与林昨暮同时皱眉,段升这厮不正常可能是真,但却不曾听说他到处认师父,见他二人仍是将信未信的,华九怕他们歪缠,忙转移话题:“你们为什么进来了?”
元照星果然转了心绪,飞快道:“我自然是必要与姐姐同在的。”他想起看见华九单独留在空间那一幕仍觉冷汗直冒。
正还要说话,忽想起林昨暮还在一旁,便气鼓鼓瞥了一眼林昨暮,问:“你怎么还不走?”
林昨暮似不做耳闻,只看着华九道:“此处危险难测,若将师妹一人留在此,我不放心。”
元照星不满:“有我在此,自然能护姐姐安然。”
林昨暮已两次感受到元照星对他莫名的敌意,似笑非笑瞥了他一眼,道:“我虽不知元师弟用了何种手段进来的,想来也不会太光彩,若不想被人发现踢出去,还是小心遮掩些为好。”
他这话意思是元照星若老老实实的,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做不知,可元照星若不识趣,他便可随时将他踢出秘境。
元照星冷笑连连,欲要说话,又听他道:“窦师妹是我未婚妻,她的安危自然是交由我这个未婚夫,不劳旁人费心。”
狗屁劳什子的未婚夫,未婚妻的,这几个字听得元照星心头火起,这林昨暮素日里常常一副风姿卓绝,不染世俗的模样,谁晓得内里竟然是这样的无耻面目。
华九不晓得他俩吵个什么劲,手中的锁魂鞭震颤得厉害,神器必然就在附近,忙道:“段升都走了,咱们都是自己人,你们吵什么!”
谁知她这话又叫两人不快。
什么叫都是自己人?
林昨暮自觉与她乃是未婚夫妻,夫妻一体,怎能与元照星一般而论。
元照星也觉得华九日前在万源宗时,还说自己是内人,林昨暮乃是外人,怎的今日就都是自己人了?
这小小的空间里,短短不过几刻钟,已前前后后酿出三缸醋来。
林昨暮走在华九身侧,温声道:“本来打定主意要保护师妹的,”他一句话说出来,忽想起上次华九变了脸,只说谁护着谁还不一定呢,忙改了口道,“想同师妹一道在秘境中互帮互助,谁知师妹脚下好快,叫我好找。”
一旁元照星眉峰皱得紧,他这是在做什么?装腔作势的,他嗤笑道:“大师兄素日自负高才,我还信了,心想得是如何的超群绝伦,”他双眼上下一打量,似笑非笑,“谁知今日入了秘境,竟然这般狼狈。”
林昨暮本丰标不凡,可今日衣衫之上多是破口,身上亦有数处血迹,的确窘迫。他也不知怎么回事,从一进秘境开始,就有几个人莫名其妙追着他砍杀,手段阴狠下作,更是跟狗皮膏药一般,好不容易才甩脱。
华九没有心思管他们拌嘴,一心只想找到吾陆神器。
她顺着指引往前走去,约莫走出一射之地,忽然眼前迷雾浓重。
突如其来白茫一片,就连近在眼前的台阶都霎时隐在了雾中。茫然四顾,倒一时不知该如何落脚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