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魔君也曾去秀峰山锻造过厉火?”
青面鬼摇摇头:“这个倒不曾听说,魔君当初只说堆秀派留不得,却并未说过缘由。”
华九冷笑:“我若没记错,这两个门派在前两年都参与过绞杀飞素宗,魔君这是大发慈悲要替我报仇?”
青面鬼撇撇嘴:“不不,魔君还让我们杀了几个别的小门派,”他缩缩脖子,“魔君道你盛名在外,如今死了,正好背背黑锅,把水蹚混。”
华九简直要发笑,她死了两年了,还要背黑锅,真真是修仙界第一背锅侠。她想了片刻,终回过神看着青面鬼:“堆秀派是你动的手?”
青面鬼面色一变,警惕起来,堆秀派灭门的确是他受了魔君的命令带了几百个小鬼所为,不知华九这么问是要干什么,听闻她素性最恨杀人的妖魔,难道是要为堆秀派报仇?
他正琢磨着是与她拼死一搏还是假意求饶而后伺机逃跑,哪里成功率更高。
只听华九道:“若是你动的手,我还要多谢你。你滚吧,下次再见便是你死我活了。”
青面鬼再不耽搁,化作一阵风便遁走了。
这种事如果放在上辈子的华九身上,几乎是不可想象的,那时候的她,因着年幼时母亲的事情,嫉恶如仇,遇到的妖魔极少有能从她手上逃得性命的。
现在重活一世,才晓得人无尽善,妖魔亦无尽恶。
她感受到身边的动静,人没动,只是轻声开口:“你醒啦?”
元照星一动,疼得“嘶”了一声,也顾不上自己全身骨节疼痛欲断,“姐姐可还好?”
华九笑笑:“本来有些脱力,你这一关心我,我倒更舒适了几分。你可还好?”
她这一句话下来,元照星不知又想起了什么,忽又像是赌了气,撇过脸,声音闷闷的:“姐姐有林昨暮,还有段升,左拥右抱快乐得很,还理我的死活做什么?”
得,又发小性子闹别扭了,华九头疼:“我何时左拥右抱了?”
元照星咬着牙,有几分赌气又有几分委屈:“之前在那幻境之中,他们一个是姐姐这辈子的未婚夫,一个是姐姐上辈子求而未得之人,我又算什么?”
他话音一落,华九腹中真气如与他心意绑定一般,立即就不动了。
她已明了他的心思,也彻底晓得自己要怎么做,口中道:“他们不过是云烟过客,而你是我极重要之人,怎么能一样。”
小金翅在这方面,心思纯澈简单,一哄就好,听她说的话,眼睛一亮:“当真?”
华九面不改色一本正经:“千真万确。”哄得一个算一个,哄得一时算一时。
他听了如含了蜜一般畅快,大咧咧仰倒躺地上,看着头顶上星光闪烁:“又叫魔君逃了。”
天上的星辰千千万万,一闪一闪的煞是好看,华九道:“逃了再追上去便是。”
他费尽心机,筹备了许久,谁知还是功亏一篑,本来是郁闷满怀,可此时心意畅快。郁闷便也不郁闷了,对华九的话深以为然,躺倒了再站起来便是,逃脱了就再追上去便是,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心境是从未有过的开阔疏朗。
他这才想起,他好似从未正儿八经地看过星星,原来在魔域,听母亲说过星空璀璨,但魔域不可见天地,自然也见不到星空。后来他不是狼狈逃命就是满心复仇,从未认真仰望过星空。
今日一见,当真美丽。
眼前伸过来一物:“这是姐姐的乾坤袋,我要多谢姐姐又救了我一次。”
华九眼睛一亮,这可不正是她寻了许久的乾坤袋,拿过来打开一瞧,燕卿壶端端正正躺在其中。
元照星与燕卿壶同在乾坤袋中待了几日,不可能不知,但他上道懂事,并不多言,她便也不提,眉开眼笑心满意足接过乾坤袋。
她既然觉得元照星可以信任,便也不避着他。
燕卿壶吃了玉堂霜,极受滋养,灵气充沛晕晕乎乎就睡了过去,外面发生什么也不知道,直到此时被华九摇醒,它茫然之际只问:“可是到了?”它以为到了碌子山,虽觉酣睡不够,却仍准备要收拾一番去跟那池子洗澡水一较高下。
华九却道:“早着呢。”
燕卿壶不满:“既然未到,那你叫我做什么?”
华九道:“有太多疑虑,需请你解解惑。”
燕卿壶甚是不耐烦:“快问快问,问完我还要睡觉呢。”
华九问:“原来在太威派秘境里时,你那些毒液可大量给过太威派的人?”
“呸!不论是蜜是毒,都是我的神仙佳酿,那些凡夫俗子得一滴便是天赦了,还大量?做他的美梦吧!”
华九怀疑过太威派拿毒液豢养异兽,可燕卿壶既这么说,想来它的毒液,太威派应是到不了手的。
她又想起段升所言,问道:“我听闻这世上还有个跟你一模一样的燕卿壶?”
以燕卿壶的性子,华九以为她会跳起来大喊:“老娘独一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