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昨暮定定瞧着她,唇抿得很紧,红色从脸上一点一点褪尽,好半天他才问:“所以师妹现在是不顾繁琐麻烦,也定要与我退婚?”
华九叹了口气:“你我彼此无意,何必绑在一起做一对怨偶,”她怕林昨暮担心声名有碍,道,“你放心,我同谁都说这不关你事,都是我”
一语未完,她竟被林昨暮大力拉起,推到墙上,林昨暮将她紧紧圈在怀中,好似怕她要跑了,一字一字咬着牙说:“谁说,你我彼此无意?”
“我说,我……”
“你对我无意,你为何收我的双影扇?你难道不知那是我梁王府历代王妃的信物吗?”
什么信物?她当真不知。
为了让林昨暮更好地行走真气,感受邪神的能量,烛龙筋已将他体内原本的压制阵法解开大半。
“那我退给你。”
“退给我?”林昨暮一声冷笑,“我的心都给了你,你怎么退给我?”
他一寸寸逼近,邪气冲天而起,再也难控暴虐之气,狠狠衔住眼前的樱唇,又亲又咬,状若疯魔:“你我已定三世盟约,昭表天地,你若负我便是欺天!”
华九用力推开他,气急:“你发什么疯!”
上次占便宜,还能说昏迷了不知事,现在这是什么,光天化日的耍流氓,如何能忍。
她抄起手边的桃树枝就打了过去。
她狠打了几下,随后被林昨暮捉住手臂,凑在她耳边:“你愿怎么打我都行,不要妄想退婚!”
“你要嫁给我,做我的妻子,永无更改!”
跟邪神怎么说道理?又多了一个疯子,华九怒道:“你疯了吗?”
林昨暮几乎颤抖起来,十指紧紧地扣住她:“是疯了…从你第一次弃了我走向他的时候,我就该把他宰了……”
华九扬手撒了他一头一脸沾之即痛的药粉,替他醒醒神。
药粉很有用,林昨暮疼得很,不知是身上更疼还是心上更疼。
他抓着她靠在墙上,颗颗汗珠滑过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进若隐若现的锁骨深处,略哑的声音响在她的耳际,带着一缕令人战栗的蛊惑:“师妹,无论你要做什么,要奔向何方,你只要回头看看,我总在这里等着你,可你若想弃了我,”他一顿,执拗又疯狂,“想也不要想!”
华九不看他,猛地把他推开赶了出去,气得重重把门关上。
“你如今邪思冲脑,我不与你说,等你哪日脑子清楚了,再来跟我说话,如果你还要发疯,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
过了不到一刻,门又被推开,华九气得把桃木枝直直扔过去。
进来的却不是林昨暮,而是烛龙筋,他一个不防,被木枝插到头发里,好在他全身都虚无实质,扎了个空,他又将木枝轻飘飘扔到火堆里,问:“这是怎么了,生这么大气,谁惹你了?”
华九不肯答,只含含糊糊道:“没事,我刚才不小心撞了一下,自己生气呢。”
这火精还得烧上一会子,外头响起声音,徐伂回来了。
鬼是不会饿的,奈何烛龙筋却馋了好久,忙招呼她:“吃饭吃饭,饱腹之事大过天地,吃完饭了才好做事。”
真是时移世易,要是再早上几年,谁能想到这些人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徐伂细心,不仅买了吃食,就连碗筷也一并买齐了。
人与鬼,正与邪,虽同桌而食,除却烛龙筋外,旁人没见一张笑脸。
元照星到底比林昨暮身子更弱,入神一周天行下来,刚醒不久。苍白着一张俊脸坐在桌子边,他本就略有些不足,加上刚耗了神思,现在桌子上多是些油腻之物,特别是那几只烧鸡,瞧一眼更是倒胃口。
他看向华九,正要说话,一眼就看到了她略有些红肿的嘴唇。
他看得到,自然别人也看得到,徐伂想也未想,便笑她:“窦玉罗你想吃肉了,吃桌上的烧鸡就是,就是把嘴唇咬下来,也不够一两嚼的。”
他无心之下竟当众戳破这事,华九是又羞又恼,偏过头去,一眼也不瞧林昨暮。
倒是另一边林昨暮巴巴瞧了她一眼,亦有一瞬间的神色晦暗。
他二人这等神色皆被元照星看在眼中,想了个来回,立时就黑了脸冷了眼。
他这一生气,坐在旁边的徐伂忽觉就连温度也骤降了三分,不由打了个寒战。
华九哪能感受不到他的动静,心叹自己竟忘了遮掩,他只怕又要闹一阵。
她匆忙寻了个借口出门去,片刻后再回来,嘴巴上已看不出半点痕迹。
两边林昨暮和元照星皆目光炯炯盯着她,她谁也不理,自顾自扒了两粒饭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