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拂青叹了口气,手下速度加快,幸而她“不务正业”的范围甚广,生火对她而言倒不算难事。
温暖又耀目的火焰在雾蒙蒙的天空下氤氲着一道道五彩斑斓的光圈,暖意弥漫开来。
叶拂青松了口气,坐在谢濯身边,用火烤着湿透的衣裳。
谢濯如久旱逢甘霖,在感受到火光的第一刻就伸出手去,想要抱住火堆,叶拂青连忙将他的手拽住,惊道:“火可不像我一样”不咬人。
反应过来自己准备说的是什么后,叶拂青连忙止住话头,缄口不语,拉住谢濯的手一起烤火。
叶拂青全身都湿透了,但身边有个大活人,她也不可能现在一件一件脱下来用火烤干,于是只能用火烤着,用自己散发的热度烤着。过程漫长,火光温和,她已然昏昏欲睡。
等她再度醒来时,入眼是谢濯的后脑勺,他躺在她怀中,安稳地睡着了。但被当了一晚上枕头的她只觉得浑身僵硬酸痛。
天光微亮,已是破晓时分。
叶拂青身上的衣裳干透得差不多了,便下意识伸手去摸谢濯身上的衣裳,倘若还没干,她得重新再生一次火。
她的手从谢濯的后背摸到前胸,还没彻底检查完,便听见谢濯哑着声音开口,“别碰……”
叶拂青一惊,虽然不是在做坏事,但却有些心虚。
“醒了怎么不早说。”叶拂青埋怨道,“赶紧从我身上起来,重死了。”
谢濯听见她的声音,费力地挪动几下,几乎是从她身上滚了下去。
叶拂青重新生着了火,问道:“看看还有没有哪处未烤干的,你身子发寒,受不得凉。”
谢濯仍旧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大病未愈,这双眼睛倒是仍旧锋利。
“行行,我不看你,我去别处抓几条鱼回来,你自个儿在这把衣服烘干。”叶拂青无奈摆了摆手,嘱咐道:“还有,把身上的伤稍微处理一下,再感染可是要命的。”
叶拂青站起身来,将裤脚打结捆在腿上,小声嘟囔着说,“又没什么好看的,自作多情的良家妇男。”
她丢下这句话便溜之大吉,往外走了好一段距离才停下,蹲在河边,用清水将自己的脸洗干净,看见自己同样病怏怏的脸不由得叹了口气。
她扶着石子地直起身,四处搜寻,找了根两端尖的木棍,踢掉鞋履,谨慎地迈入水中。
天刚蒙蒙亮,但好在河水比较清澈,叶拂青瞪大眼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勉强插中两只手掌大小的鱼。
勉强能裹腹吧。叶拂青心想。她拎着两条鱼上岸,随意地将鞋后跟踩下,踢踏着一双鞋往回走。
隔着三四十米,她放轻了脚步,远远便看见谢濯背对着这个方向,衣裳半敞,露出肌肉虬结的脊背,随着他的动作,背肌偾张,肩颈如弓,再往下,是劲瘦有力的腰肢。顺着劲窄的腰线往下……
是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衣裳。
她竟然觉得有一丝遗憾。方才她的手,摸过这几处……
叶拂青猛地觉得自己手心发烫,脸颊也带上几分绯红。她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往回走,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过,扬声问:“好了没?”
“站那。”谢濯冷声道。
“哦,你快点啊,怎么这么麻烦呢。”叶拂青又停下脚步。
身后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清晰传入她耳中,叶拂青脑海中又浮现方才经历过的一切。她低头装作很忙的样子,时不时盯着自己手里的鱼,脚也不闲着,状似随意踢了踢脚边的石子。
“可以了。”谢濯终于出声说。
叶拂青松了口气,抚了抚心中的胸膛,平静下来,随即转过身去,大迈步走了回去,又将手中的两条鱼递给他。
“我有伤在身。”谢濯瞥她一眼,淡淡道。
“行。”叶拂青拿回自己那条,意有所指地说:“还能喘气就自食其力。”
夜间搂抱着叫对方别死的场景似乎只是一场云雾,天亮了便散了。
“你救我一次,我救你一次,扯平了。”叶拂青处理手中的鱼,漫不经心地说。
谢濯偏头看她,嗓音莫名冷了几分,“我观局势风云诡谲,恐怕是扯不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