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躁动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祭司推算的吉日当天,劳伊从节日大殿前排队领取奥西里斯形状的模具,圣船摆放着奥西里斯和伊西斯的神像。
祭司每天早晨要叫醒镀金雕像,洗漱、沐浴焚香、穿衣服,甚至还要吃早饭!祭司将贡品献给神像,并说“为了你的卡”。当然献给神的祭品在到了时间撤走之后会让神庙里的祭司优先分食,伊西多鲁斯和弟弟的餐食大多会来源于此。
尽管美味,偶尔她也会溜出去,和哈普阿蒙抓野鸭子吃,这事儿得赖哈普阿蒙,他年纪小但饭量奇大,伊西多鲁斯有一次醒来就看见哈普阿蒙趴在自己脸上,差点把她吓得尖叫。
当事人还毫不在意地让她一起去抓鸭子吃。
“鸭子?”
“对啊,河边的芦苇荡有好多。他们平时不敢抓神庙附近的鸭子,我全抓了。”
伊西多鲁斯:“……”
不得不说,膘肥体壮的鸭子真的很好吃,哈普阿蒙还说下次让她尝尝大鹅,鹅最肥的时候特别好吃,比带着沙子的面包好吃多了。
“你连鹅都会抓?”伊西多鲁斯知道大鹅凶得很,会追着人叨,她连鸭子都没抓过,今天的鸭子还是哈普阿蒙抓到的,她差点掉河里,她真是对河有阴影了。
“很好抓啊。”他吃完烤鸭子,踩灭了火堆去河边洗手。
每次看到祭司就像玩娃娃的大人一样打扮雕像,伊西多鲁斯就想笑,这么严肃的场合她憋得很辛苦,她跟着祭司一起发模具,好歹也是个王储,拿到模具的劳伊不会立刻离去,徘徊在周围。
堆簇满鲜花的圣船上,雕像威严地站立在耀眼的阳光下,光斑浮动其中,好像行驶在影影绰绰的河中。古朴美丽,肃穆动人,乐团拉着竖琴拍着鼓为神伴奏。
他们把最好的一切都献给了神。
把耕地里的土埋到模具里,夹着种子,虔诚地埋在神庙地下,雕像封存进暗无天日的地底,直到所有模具发放完毕,但是仍然无法阻止人流涌向大殿瞻拜雕像神颜,祭司维持着人群的秩序。
伊西多鲁斯拉着哈普阿蒙逃向神庙其他祠堂,这里没有对外人开放,而其他人都各司其职地忙碌,她想来这里喘口气,因为各种浓烈的香氛熏得她想吐。
哈普阿蒙蹲下来,盯着靠坐墙边的姐姐,她喘着气,热出一身汗,体温升高把她身上的香膏融化,散发出浓郁的香味。
哈普阿蒙鼻子抽了抽,又嗅了嗅自己身上,他纳闷地问姐姐:“姐姐,你身上的香水味道和我不一样?”
“啊?香水的味道?”伊西多鲁斯还记得自己刚来的时候被香料腌入味那两天,她终于手舞足蹈比划着让侍女挑了许多不同的香料给她搭配,换掉了曾经常用的款式。
“我换了款新的香膏,是我自己挑的。”她漫不经心以手扇风,祠堂里面凉快多了,又通风还遮阳。
“哦……”他干巴巴地回了一句,半天没见伊西多鲁斯搭理他,别扭地推了她手臂一下。
“干嘛。”伊西多鲁斯渴死了,她想着一会去厨房拿点啤酒喝。
“我也想要。”
“都给你都给你,回家的时候找我拿。”
“可是,可是我们不住在一起……”他耷拉下头撅着嘴,揪着她衣角好不可怜。
伊西多鲁斯看了他一眼,这家伙,卖萌起来怎么那么可爱?
“嘿!”她狠狠揉了揉哈普阿蒙带着婴儿肥的脸,“这有什么,跟姐住!”
哈普阿蒙软软地笑了,他手贴上姐姐放在脸上的手,目光眷恋地握住,乖得伊西多鲁斯想狠狠蹂躏他。
他们溜去厨房喝了碗啤酒,又回到节日大殿维持秩序,人流只增不减,她很快又投身其中,穿梭人群中的黑猫无声无息来到他脚边。
“喵。”
伊西多鲁斯装没听见。
“喵。”猫用爪子钩住她裙角。
她的新衣服!
奥西里斯这家伙!烦死了!
伊西多鲁斯低头瞪了一眼黑猫,埃拉托色尼喊她一起请神谕,猫主动缩回手,亦步亦趋跟着她蹲在供奉着雕像的圣船前。
代表吉祥的花朵挤在脚边,纸莎草做成的船摆满了菊科花朵和百合鸢尾,莎草扎成捆得莲花一束一束摆上,埃拉托色尼开始为今年的收成做请示。
半响,埃拉托色尼面容古怪地跪在原地沉思,他目光环视四周定格在伊西多鲁斯身上,他低头凑过来说了一个很莫名其妙的请求:“殿下,你能不能和我一起占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