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伸手去够他的脸,奈何连他的鼻尖都碰不上,偏这人没有低下头的意思,就这么等着她去上药。
“你低一些。”
纪棠轻唤。
言清俯身,动作不远不近,真的就只低了“一些”。
“你能不能再低一点?”
纪棠这话几乎是从咬着牙说的,明知她够不到,还站得那么直,生怕她轻而易举弥补过失,就没办法使唤她了。
他也会捉弄人了!
她偏不服输,一手抓着他胸前的衣襟,另一只手奋力朝着额角轻点一下。
言清低头看着抓在自己胸前的手,无声笑了一下,走到一旁坐在椅子上,顺从地仰起头,露出好看的脖颈线条。
纪棠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
原本的伤痕已经渐渐变浅,不仔细瞧已经瞧不太出来了,不影响他的相貌。
但这种话,她是不敢当面说出来的,只能默默腹诽。
“好了。”
她凑近反复观察了好几遍,确认没有其他伤痕,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纪棠掏出帕子擦干手上残留的玉容膏,顺势又塞回袖口,被言清拦住:“给我吧。”
“我帮你洗。”
纪棠摆手拒绝:“一个帕子罢了,既然沾上药膏就别要了,回去丢掉就是了。”
言清没什么表情:“我帮你丢。”
纪棠不想起争执,没再说什么,把帕子放到一旁。余光瞥见书房内挂着一副眼熟的山水画,好似在哪见过。
她眯了眯眼,想要看得再清楚点,被言清挡住视线,鼻尖忽地被什么东西刮了一下,她没看到。
言清继续早上的话题:“之前说的事考虑地如何?”
“若无意外,三日后,我去你家接你。”
“喂!我还没说我愿意呢!”纪棠拉着他的袖子。
“那便给你三日时间考虑。”
“这……”
见纪棠有些犹豫,言清又搬出来许多好处:“在京兆府做事,工钱比你去书肆画画只多不少。”
“午间提供餐食,以四菜一汤为标准。”
“最重要的一点,你既说你喜欢替天行道,在官府做事,可以更好地满足你的夙愿……”
纪棠快被他绕迷糊了。
本就不灵光的小脑袋瓜更晕乎乎的,只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句:“你们这的厨子,做菜好吃吗?”
言清失笑:“尚可。”
纪棠扬起嘴角,答应的话正欲说出口,又很快意识到了什么,转了个弯努努嘴:“不要,我拒绝。”
这个大骗子,明明自己洗手了,还要让她帮忙上药,明摆着故意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