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乐安想了起来,“你会抽烟?”
“很少抽。”裴烬予移开手,“我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不过有时需要点别的转移注意力。”
抽回手的瞬间,季乐安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等他抬手反过去抓出来看,果不其然瞧见裴烬予掌心有些红痕,像是被高温的东西烫到一样。
“怎么回事?”季乐安急了,赶紧爬到车后面的小型冰箱里掏出几块冰,用布料包裹后塞进他掌心。
裴烬予黑沉的眸子垂下,像是感觉不到疼,也不怎么在乎。而是看着他泛红的指尖,缓缓皱起眉。
季乐安本来有点气的,但被裴烬予抓着冻红的指尖揉了揉,又很心软,舍不得骂他。
他恶狠狠地改为戳戳胸肌,“说话。”
“出了下神。”裴烬予同步解释:“不小心被烟烫到的。”
季乐安抿了嘴,“……因为我吗?”
他本就是对心思敏感的人,认清楚心意后,不懂的一些东西随之开窍。因为他的情绪也如此剧烈,感同身受着。
“你老是让我不要难过,不希望看到我伤心。那我也一样的,我做错了什么,让你不开心了,你也要说出来。”
裴烬予一顿,另一只手重新抚上季乐安脸颊,感受着触感下的温软细腻,怜爱般摩梭:“你没有做错什么。”
他没有对季乐安说谎,因为他真的只是出了下神。
……为季乐安在最后咽下的另一个秘密。
不过他也没打算问季乐安。
为什么非得问个明白?
有些事情,不是立即说出来就能变好的,他不知道季乐安为什么在最后选择闭口,但他相信季乐安的判断,更不会去逼迫他。
如果不问的原因里要再塞下点,就是裴烬予都说不清的不敢了。
害怕问出来后季乐安会选择离开。
当一个人在沙漠中濒临绝境时突然得到一大杯甘甜的清水,尽管他清楚的知道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馈赠,但他也不会愿意去质疑那桶救命的水。
而是抱着最后的希望,饮鸩止渴般喝下去。侥幸的希望事情顺利度过,不会发生意外,水就是命运的眷顾。
而被命运眷顾到的人。
似乎也失去了质疑的权利。
裴烬予对这份从未产生过的迟疑毫无办法,他做不到去追问季乐安。因此一路开车回到家后,他也只是说“你没有做错什么”,本来就不是季乐安的错,是他不敢罢了。
裴烬予洗了个澡,又开着窗吹冷风,直到变回正常的自己。
但他准备睡了时,却听到门外轻轻的叩响。
裴烬予打开门,看到换了身睡衣的季乐安抱着他那个奇形怪状枕头,站在他房间门口。
刚洗完澡的他看上去柔软极了,脸颊热腾腾的,泛着红。一脸狡黠笑意,靠过来小声问:“你猜我来做什么?”
裴烬予配合他,想了想:“猜不到。”
喜喵团早就适应新家,季乐安回来的三个小时“喵喵”叫着冲出来疯狂往他身上蹭。直到吸人吸够了才溜溜达达开始巡视领地。
换而言之,他们没理由睡在一起。
“当然猜不到。”季乐安更加小声,像接头一样鬼祟,一转又图穷匕见,“因为我也猜不到。”
“什么?”裴烬予有些不解。
他听见季乐安小声嘟囔了句:“我都没想好来做什么你怎么猜得到……”
“你看,你猜不到就会问我。”季乐安很快住嘴,严肃下小脸:“心是不会说话的,藏在心里的话也不会让人知道。”
“我们长了嘴,就是要用嘴去替心发问,去表达疑惑。去说出那些不开心的,伤心的事。这样别人才会知道,我才会知道。”
裴烬予愣了下,明白过来他在拐弯抹角惦记自己的烫伤。
眉眼笼罩的沉郁消散,黑黝黝的眸子一点点描摹过季乐安的表情,每一丝细节。他忽然低声开口:“疼。”
他摊开被烟烫伤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