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风飒爽。
御书房内,皇帝赵从煊正绘一幅千里江山图,他目光凝聚于宣纸上,眼底似有万壑松风。
最后一笔落下,小酉子轻声禀报:“陛下,萧大人来了。”
赵从煊沉思片刻,他还是命小酉子将画收了起来。
萧伯瑀入殿时,只见到肥硕的狸猫在案下打盹,下巴垫在交叠的前爪上,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呼噜声。
他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赵从煊的身影,便盘腿坐在案几前,伸手轻抚着狸猫顺滑的背脊。
狸猫抖了抖耳朵,它睁开眼睛,懒洋洋地伸了个腰。
萧伯瑀笑了笑,竟开口问它:“陛下呢?”
“它若能回答,那倒真是奇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萧伯瑀缓缓回头,见赵从煊朝他走来。他眉梢轻轻上挑,打趣道:“没想到,萧大人还有这癖好。”
萧伯瑀耳廓微红,他抓住赵从煊的手,轻轻一带。
赵从煊被他拽得一个踉跄,跌进他怀里,他低笑一声,“怎么还不让人说啊”
话音未落,萧伯瑀的唇便覆了上来。
案下的狸猫打了一个哈欠,见二人纠缠在一处,便直起了身子,尾巴一勾,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御书房。
良久,萧伯瑀替他整理了下衣襟,神色端肃,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赵从煊还轻轻喘息着,他嘴唇翕张,薄唇上泛着水光,锁骨下大片玉白的肌肤染上了一层薄红。
萧伯瑀道:“臣带陛下去一个地方。”
“去哪?”赵从煊轻哼一声,声音极其不满。
萧伯瑀牵起他的手,将他带了起来,“陛下去了就知道了。”
长安郊外。
骑射营的三千精锐列队而立,每名士兵身旁都立着一匹战马。此时,一道身影来到队列前方,他抬手示意,整个校场瞬间鸦雀无声。
“各位都是我大晟的精锐,现在给大家一个报国立功的机会!将来上到战场,我们的敌人是北狄蛮寇,他们能在马背连射多箭,我们的箭要比他们更快、更准!”
“能入选我们骑射营的战士是无比光荣的,你们身上的责任比旁人更重,如果你们拿不出骑射营的风采,我随时可以换掉你们任何一个人,明白了吗?!”
说话的是屯骑校尉,也是萧伯瑀任命的骑射营中将,李晏。
众士兵闻言,声震天地:“是!”
话音落地,校场上,另一道身影翻身上马,他双腿一夹马腹。
伴随着战马铁蹄驰疾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人从箭壶中抽出三支白羽箭,同时搭上弓弦,他的身体微微后仰,双臂肌肉绷紧,直至弓如满月。
“嗖!嗖!嗖!”
三声破空之响几乎连成一线,百步外的三个草靶应声而倒,每支箭都精准地钉在靶心红点上。
众人瞠目结舌。
射箭之人正是中郎将孔岑,受命协助李晏训练骑射营。
孔岑勒马回转,他朗声道:“马速不减,箭不虚发,这才是我们骑射营的本事!”
众士跃跃欲试,纷纷翻身上马,一时间校场上马蹄声如雷,尘土飞扬。
周遭战鼓响起,霎时间,高涨的士气直冲云霄。
萧伯瑀二人站在高台,他朝赵从煊解释道:“这些人都是从各地挑选出来的精锐,以一百人为一队,每一队的队长不仅勇猛,而且都有作战经验。”
“你为何选了李晏?”赵从煊忽然道,而不是萧长则。
萧伯瑀道:“李晏虽然年纪轻,但他曾多次带兵剿匪,在荆州一带,李晏的名气不输于李都护。”
荆州一带,较其他地方更加安定,这其中少不了李氏爷孙。
当然,战场不似贼寇山匪,为将者,所做的每一个决策都决定着成千上万的人的生死。
萧伯瑀选定李晏,是知道他通晓兵书战法,他的骑射虽不如孔岑,但由他带着这一支骑射营的精兵,假以时日,必定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