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两人刚刚学会用字母交流,书信频繁得很,姬焐尤其爱随信附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讨沈雪枫欢心。
可如今呢?
姬焐垂下眼,望着衣衫被抓出褶皱的地方,神色莫测道:“你若真在意这些,为什么还要答应沈尚书给自己相看亲事?”
这些日子他在尚书省走动时总能听到此类消息,甚至那些人连沈雪枫赴了哪里的宴都掌握得一清二楚。
比姬焐府上的影卫打探得还更详细一些。
提起此事,沈雪枫的确是有几分心虚,他点点头:“看来殿下也听说了,此事是真的,我已答应了我爹娘,如今亦不好反悔。殿下,我爹娘不知内情,但我姐姐却是知道的,她——”
她十分反对弟弟再和东宫有任何不正常的往来,打算让沈雪枫再另寻喜欢的人。
听到沈雪枫充满妥协意味的辩解,姬焐猛地抬眸与他对视,眸光中闪过几分阴鸷的凶狠。
“沈雪枫,”他上前扳住少年的双肩,提高声调又重复了一遍那句话,“孤何时说过与你分开?”
“你怎么敢和别的女人成婚?就不怕孤杀了她?”
他并非善类,举朝皆知东宫不好惹。
好,真是好得很。
既然这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齐逾舟已死,不如就破罐子破摔了。敢抢走沈雪枫的人,来一个杀一个,不论高低贵贱。
姬焐这样想着,忽地拽住少年的手腕,向着甬道尽头的方向疾步而去。
沈雪枫倏然被他一扯,一时还没做好准备:“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东宫,”姬焐阴沉沉地道,“你不是不想与孤分开么,孤改主意了,过几日便会拟旨求父皇赐婚。”
赐婚?给谁?
沈雪枫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手上也开始挣脱起来,姬焐见他要躲,干脆停下来将人打横抱起,迈开长腿向金辂车而去。
沈雪枫只觉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转瞬间就落到姬焐的怀里,他紧张地揽住他的肩,四处张望着挣扎,紧忙提醒:“殿下,这、这是在宫中。来来往往许多人的,若是被人瞧见了怎么办?”
姬焐冷笑,充耳不闻:“是么,瞧见了正好,左右孤马上要迎你入东宫,被人瞧见又如何?”
沈雪枫愣住了。
迎他入宫?那这个婚就是要给姬焐和他赐了?
听到他这么说,沈雪枫更是觉得眼前这人疯了,他连忙说:“姬焐,快放我下来。”
许是从来没见到过姬焐如此张狂的模样,他一时难以置信。
自两人认识的第一天起,姬焐便一直谨言慎行,至今从没被人揪到过把柄,他心思沉稳,又懂得隐忍克制,筹谋多年好不容易才坐到这个位置。
若真去赐了婚,这么多年为之努力的一切岂不是付诸东流?
沈雪枫想到这一阵后怕,挣动得更加厉害,然姬焐像是铁了心一般,他如何抵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