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太医们送来的解药有些效果,巫阖虽逐渐消瘦,醒来的时间却越来越长。
他第一次醒来时,阿怜喜极而泣,眼下挂着未眠的青黑色。
“咳咳,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巫阖神色温柔,语气却不如从前中气十足,运筹帷幄。
他让阿怜找来纸墨,提笔写下一封信,交给阿怜,“若我死了,你就把这个给子昌。”
「我夫人家在秦地,望师兄送她回秦,全我心愿。阖感激不尽。」
他勉强一笑,“原谅我死前不放你走,仍贪恋你的陪伴”
“别说了,”阿怜早已泣不成声,她拿着信纸的手微微颤抖着,许下承诺,“若你熬过这次,我便嫁你为妻。”
这一熬就从春日熬到了夏日,巫阖形容渐消,只愿隔着纱帐与阿怜说话。
他似乎不想自己病入膏肓的样子被阿怜记住。
宫中送来最后一份解药时,众人几乎已不抱什么希望。
阿怜固执地等候在床榻之侧,天明时纱帐内传来窸窣动静,头顶响起一道虚弱的声音,“阿怜,我好像能坐起来了”
不是回光返照,巫阖的身体自服下那份解药后真的在逐渐好转。
此乃震惊齐国朝野的又一奇事。
为庆祝巫阖的康复,巫府难得办了场宴席。
巫阖私心把这宴席当作婚宴一起办,便办得格外隆重。
带着礼物前来祝贺的同僚源源不绝,“恭喜!恭喜啊!巫大人是有大福之人!”
巫阖把这些贺喜当作新婚贺喜一并收下。
红绸烛蜡金丝罩,鸾凤鸳鸯如意柄。
他们在房内追加了一场不为外人所知,仅有两人的婚事。
如同床褥上绣着的金线鸳鸯一样,他们纠缠戏水,最后交颈而眠。
感受着怀里细腻的温度,巫阖心满意足地睡去。
为了得到她的心,他不得不诸多算计,哪怕差点搭上性命。
……
秦国使者来齐,阿怜不便露面,独自留在巫府内。
天上的月亮缺了一半,阿怜望了会,叹息着摇摇头。
既然答应了巫阖与他做夫妻,便不能再想着秦国的事了。
她压下心底的波澜,转身欲回,却听一熟悉声音唤她。
阿怜身子一僵,猛地回头,没想到苏群会趁巫阖不在潜入府中。
“你别怕,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我只是看不得你一直被他瞒在鼓里。”
苏群开门见山的话瞬间留住了她的脚步。
与巫阖交心后他曾不经意问她,“阿怜可是认识苏群?”
既然已经坦诚相待,阿怜便不再隐瞒,将两人渊源全数告知。
巫阖一阵黑脸,往后宴席上总避着苏群走,阿怜松了口气的同时有些哭笑不得。
苏群从假山后走出来,阿怜这才注意到他跛了一只脚,心里重重一跳。
难道是巫阖干的?
多年的相处让苏群轻易看出阿怜在想什么,他沉声肯定阿怜的猜测。
“是他干的,他派人在我的战马上做手脚,想杀了我。”
阿怜顿时哑然,没想到巫阖会背着她做下这样的事,难道就因为他们从前的关系?
“当然不止嫉妒,”苏群扯起嘴角,眼里是即将摧毁一切的疯狂意味,“他察觉到我在查他之前做过的事,想让我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