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然说着说着突然哽咽,看着辞盈哭,又看着辞盈笑。
晚间时候,谢然睡了。
李生推开门,发现辞盈在院子中看月亮。
李生咳嗽着坐下,轻声道:“在想什么?”
辞盈看了一眼屋内,声音也很轻:“在想阿然真的很坚强,你没有见过以前的她”
辞盈不知道怎么和李生分享一个人的美好,她久久地望着月亮,轻声道:“李生,你看月亮。”
李生也看向月亮,没有再说话。
岭南的月亮很圆,又或许只是刚好到了圆的这一天,而这一天他们恰好在岭南。月光下,辞盈轻声哼起了小时候夫人为她们哼的曲子。
辞盈看着月亮,李生缓慢地望向辞盈。
岭南爱下雨,十日里有八日都是闷湿的天气,还有两日是细密燥热的雨。明明已经十一月了,夜晚的风也没有一点凉爽的意思。
夜深回到房间之时,辞盈突然开始心悸。
*
墨愉很快将查到的泠霜和泠月的踪迹报给了谢怀瑾。
书案前,青年翻阅着,眼眸停在一处。
墨愉问:“公子,我已经派人去了安淮,将各个城门入口把守了起来,只要一有夫人的消息,我们在城中的人就会立刻得到消息。”
安淮甚至不用特意安排人,水阁惨案后,安淮新上任的官员一大部分都同谢家有渊源,说是谢家出去的也不为过。
烛火投下淡淡的影,灯火葳蕤间,青年将卷宗闭了起来。
他垂上眸,不知道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拿起了一颗白棋。
青年的声音很淡,抬眸望向前方的墨愉:“你觉得她会去安淮?”
墨愉点头:“泠霜很久之前在安淮购置了大量田产和宅子,若夫人不想被发现,安淮是一个好的去处。”
谢怀瑾没有说话,手中的白棋很缓慢地放在地质图的一侧。
墨愉望去,蹙眉。
岭南多是流放之地,夫人为何要去此处?
谢怀瑾淡声道:“谢然之父从青州调往长安之前在岭南一带任职。”
墨愉眼眸犀利了一瞬:“我带人去。”
青年出声阻止了他,摩挲了一下手上的白玉扳指,温声道:“已经迟了。”
墨愉不解,听见谢怀瑾温声笑道:“不会久留,去岭南一是为了安置谢然,二是为了避开追查的人,等安淮追查的风声过去,再动身去安淮。”
“那我带人提前去安淮准备。”墨愉起身。
青年抬眸,定定看着墨愉。
墨愉手捏紧了些,垂直跪下:“公子吩咐。”
谢怀瑾也不是要同墨愉计较,将地质图递给墨愉之后,转身出了书房。
墨愉看去,适才公子说的安淮,可这地图之上圈起来的却是江南。墨愉向不远处的人影看去,青年站在窗前,望着十一月从天而落的雨,温声道:“去准备吧,两日后我们去江南。”
像是明白墨愉心中所想,谢怀瑾声音温柔:“她也该玩够了。”
辞盈的确准备去江南。
安淮是一个好选择,但是水阁惨案的始末在她脑中倒映一遍后,她觉得去安淮和自投罗网没有区别。
如若墨愉在,大抵会讶异。
即便他知晓公子一向将人心算的很准,但准确到这个地步的确让人心底生寒。
辞盈握住谢然的手,她让李生先出去,将这几年发生的事情寥寥同谢然讲了一遍,谢然捏紧辞盈的手,像是明白辞盈下一步要说什么。
辞盈眼神温柔:“我不愿连累你,或许我明天就会被谢怀瑾的人寻到,如若害的你和茹贞一样我,我思虑了很久,觉得留在岭南或许对你而言是最好的,岭南有谢大人从前的部下。”
辞盈按住谢然的手:“我知你不愿,但是阿然,你我都明白,乌乡这样地方无法完成你我的理想,或许寻一个地方我们能躲起来,但是躲一辈子,阿然,我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