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司珏朦胧间看见有人朝他飞奔而来,他却麻木不堪,如今他身处青楼,名声便已经坏了大半,他看向来人,目光对上她身后的衙门,大声尖叫:“你干什么!你怎么去衙门!”
何婷过来将衣服盖在他身上,却被他狠狠捶打。
他想疯了一样,打着救命恩人何婷,眼泪不争气掉下来,他哭喊着说:“你这样,让我怎么办?你想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失了贞洁吗!”
何婷默默不做声,她也很后悔,为什么当时不带着贵君走,反而将他留在这里。
衙门的人皱着眉看着这一幕。
与此同时,消息传到宫内,各方势力蠢蠢欲动,想要扒掉年大将军身上的一层皮。
第二天,贵华宫内寂寥无声,所有宫人不敢出声。
平日里贵君的脾气都不算好,如今遇到刺客被劫失身,更别提这消息传到到处都是,甚至今日有朝臣上谏要求陛下废贵君,赐白绫。
“嘭—”瓷器摔落,里面男人传来嘶吼:“你现在管我是什么意思,是嫌弃我丢人!你们记住,是你们先抛弃我的!”
“我们什么时候抛弃你?”说话的人隐隐心痛。
“八年前是这样,如今还是这样。以前我年纪小,你们当然可以随意决定我的去处。但现在你们休想轻易决定我的命运,我不会离开陛下,哪怕如今我声名狼藉,拥有我处置权的也只有陛下,而不是你们。”
来的男子是他的父亲,听完这些话,眼泪情不自禁流下来,他哽咽道:“是为父对不住你,可……”
“别可是了,我不想听,你走吧!”年司珏转过身去,不再看他,心肠冷硬。
虽然年司珏从小不再他的身边,但他身为他的父亲怎不知他的性情。
大殿外的刺眼的光分割光滑的地面,与幽暗灰败的大殿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父亲跪在大殿上朝他行礼,大声道:“臣夫告退。”
年司珏怔愣看着父亲离开,最后闭上眼。
“来人,将人带上来。”
他再睁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毕竟年司珏做了那么长时间的贵君,也晓得下面的腌臜手段,此次他被绑,回来后就开始下令彻查。
最初,他害怕真的如大年司珏说的那样,是陛下将他绑到那等脏恶之地,犹豫着若真是陛下,他该怎么办?想到最后他反而松口气。
因为他会毫不犹豫将陛下一同拽下来,与他朝朝暮暮。
陛下不能嫌弃他。
可查出来的结果并不像他所想得那般是陛下,而是一个贱人。
想起对方,他就恨不得将这贱人乱刀砍死。
更甚至,他在青楼受苦时,这贱人竟然堂然皇之的进入陛下的寝宫勾引陛下。
他该死。
被压着的洛桑伤痕累累,嘴角的血迹显得凄惨可怜。
按照洛桑的性子,他应该示弱,因着他毫无自尊,哪怕是在自己厌恶的人,他也能像条狗一样趴在地上冲人谄媚。
以前不就是这样吗?
因着大祭司预言,他是不幸之人被神厌弃,从小被母亲抛弃。可那又如何?他并没因为这个产生怨憎,但他第一次用身体换取食物后,更不明白了。
他好像很迟钝,但又很敏感。
敏感自己在做出那些下三滥的事情时获得的快感是那么迷人,迟钝于自己没有羞耻和自尊。
就像是第一次开窍,有了自尊心这种东西。
他面对自己的情敌,罕见的没有出于最低层次的生存做出最佳选择,而是生出了更高层次的需求——尊严。
他嘴角微勾,这是陛下教给他的。
那些个成为傻子的日夜,陛下也曾苦心教他念书,哪怕陛下眼中的厌恶遮掩不住,但她依旧告诉自己应该怎样做一个人。
洛桑嘴角微勾,或许在陛下眼里,他只是一头未开化随时发情的野兽。
“你笑什么?”年司珏眉心微皱。
洛桑扬起灿烂的笑,嘴角挂着青紫,但依旧难掩其貌:“我笑你不懂羞耻,若我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在柱子上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