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下打量了一圈司北,又瘦又小又矮,看着和个小老鼠一样,穿的衣服也很奇怪,上面沾着点油漆点子,还写了个大大的“佳满园装修”,裤子似乎也不是小孩子穿的。
总之,完全就是个小乞丐嘛。
“安安——”
一个身着白色西装裙的女人从台阶下走来,四处张望:“我现在没工夫陪你玩躲猫猫,回家吃饭,吃完饭我们要去接你爸爸。”
女人挥了下手,对着身边的佣仆说:“把他找出来。”
安安立马拉着他的手躲在了地下车库里,他比划了个“嘘”的手势。
“要在这里等我哦。”
司北拧起眉,问:“为什么?”
那个白净的小孩笑着露出排牙,很坦然的说道:“因为从我上车开始,你就在后面饿的肚子咕咕叫了。”
“等我,一会我给你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说罢,地下车库的门被关上,司北摸不着头脑,不过他肚子也确实很饿,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吃到很好吃的鸡蛋面呢?
司北小心翼翼的直起身,他环绕了圈,捂着嘴目瞪口呆。
这里是又一个停车场吗?
怎么车这么多啊,大大小小都有十来台,还有些车被黑色的布蒙着的,司北有些好奇,走到那辆车前轻轻一拽,刺耳的警告声兀然响起。
“完了完了完了。”他立马蹲回了安安给他安排的小角落捂着头蹲着。
一阵嘈杂声后,那道熟悉的声音再次隔着老远响起:“你们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刚刚是我不小心碰了安全锁。”
“小少爷,您还是让我们进去检查一下吧,最近盗窃事情不少的。”
“没事的,放心吧,车库里老能跑进一些小猫小狗的,我刚刚就看见了。”
……
过了好一阵儿,地下车库的门再次被打开,一股淡淡的甘菊清香扑面而来,安安头顶着一块黄色毛巾,头发上的水珠都还没吹干净,他蹲到司北面前,戳戳他的头。
“喂,你埋着头干什么?好像只鸵鸟啊,胆小鬼。”
那张脸抬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流下来,更像个小乞丐了。
安安开始自顾自的给司北科普起来:“不过你可不要以为鸵鸟躲起来是真的因为害怕哦,大多数时候是为了把还在蛋里的小鸵鸟翻个面保证均匀受热,或者是觅食,他们双腿肌肉很发达,跑的和车一样快呢!”
“总是躲起来不如主动出击哦,这位小朋友。”安安又露出口白牙,眼眸闪烁着歪着头看司北:“怎么不说话?你不喜欢鸵鸟吗?”
司北猛地吸了下鼻涕,磕磕绊绊的开口:“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个锁,锁,要多钱,我出去打工,赔你们就是了,你们不要把我送回福利院好不好?”
司北可怜巴巴的,纤长的睫毛上挂了些许水珠,肆意的卖着可怜样儿。
安安想了想,他说:“那你陪我玩,我就不找人抓你了,好不好哇?”
“玩?怎么玩?”司北眨巴了下眼。”
“这栋房子有个小阁楼,我把你养在里面,每天来找你玩好不好?”安安露出孩童般顽劣的笑容:“就和养小狗狗一样。”
司北问:“你每天都会给我送吃的吗?不然我怕我饿死在那里,我不想死……”
说着,他又开始掉眼泪。
“你好爱哭哟,你是我见过最爱哭的人了。”安安耸了下肩膀:“那我勉为其难哄一哄你吧。”
“啊?”
还没等司北反应过来,一只纤细的手越过他的头顶,落在了他的脑袋上,轻轻地揉了揉。
边摸摸他的头,边说:“好了我现在在哄你,所以你不能哭了哦。”
司北瘪着下巴点点头,他哪里被人哄过哦,睁开有记忆开始,通过邻里邻居的嘴里得知。
他并不是在爱的期许下出生的,只是两个初尝情事的人年轻时犯下的错,在没有学会责任的年龄时就生下了司北,艰难养了两年后遗弃在地下室一走了之。
那是司北第一次被人抛弃。
不过虽然邻居都很穷但却也心善,今天给司北送鸡蛋,明天有人给他送水果,一来二去这些人尽了绵薄之力,还真让这小孩长大了。
后来司北一个人去国家补助的特殊幼儿园上学,一个人从幼儿园下学,回到家里踩着小板凳在高灶台边给自己下一碗清油面,生日的时候给自己多加一个鸡蛋,这就是他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