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司北。
一个肮脏的,来自下城区最底层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人。
眼前一只白皙的手来回晃了晃,把靳昭成的思绪拉了回来。
“想什么呢?你这眼神要吃人啊?”
白念安哼笑了声,他取出了张支票插进了靳昭成的西服口袋里:“买照片花的钱我全部报销,我也不介意给你多点零花。”
“嘁,那点钱我都懒得找你报销。”
靳昭成在靳家的位置很尴尬,一个手无实权的纨绔,虽然是小儿子但是爹不疼娘不爱的,全家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他的完美大哥。
白念安对这人多了几分感同身受的怜悯,却从未说出口。
他们都是一样被爱忽视过的人,所以有些事情想偏执的抓取些什么,却两手空空。
作为朋友,他也只能借着让靳昭成管理Ares旗下的公司的名头,让靳昭成好过点。
白念安的手机弹出了封新邮件,是天娱的CFO传来的,他起了兴致点了进去,看见了满目飘红的负增值。
“这季度怎么又负增益?你——”
靳昭成也瞄着了那不算好看的季度财报,揣着支票就往外走,拉开门后悻悻的笑了笑,挥了挥支票。
“零花钱我拿走咯。”
砰!
门关上后,白念安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消失,他瘫软在沙发上松了口气,靳昭成实在不好对付,看着大大咧咧的,但其实头脑很精明,惯会用愚笨来掩饰自己的野心。
没想到这次居然被人威逼上了梁山,束手无策,把和司北已婚的事情暴露了出来,不过他还算信任靳昭成。
这么些年他也没有对白念安做出任何不利的事情,无非就是花他几个小钱。
他捻起了那张照片,不得不说这个狗仔偷拍有得一手,构图也不错,有一种暧昧缱绻的氛围感?
白念安很幼稚的搜了司北上一段暧昧的词条,把那张司北和女孩站在街边的照片和这张做了对比。
嗯,还是他们更般配一点。
察觉到自己心中微妙的喜悦,白念安脸上的笑意一点一点僵硬掉,他居然荒谬的将两个字混为一谈。
他们……
真是太荒唐了。
白念安没有和一张照片置气,他拉开那个保险柜,把那张照片封存在了里面,光照进去的那一刻,一张陈旧的、被撕碎了又重新粘合上的旧门票映入了他的眼。
地下酒吧的门票审核并不严格,一张被胶带粘贴缝补的烂门票也一样可以入场这件事,是白念安十七岁那年知道的事情。
司北邀请他的第一场演出,他去了的。
与鱼龙混杂的地下酒吧格格不入的是少年崭新的白衬衫和一把破吉他,他在台上唱着为白念安写下的歌。
那首纯的没边儿了的抒情歌唱到“这个世界少了个爱你的人,于是我出现了”的时候。
白念安的耳边只剩下了心跳声。
他讨厌司北,是年少时撒过最荒谬的谎言。
门被轻叩三声,宁岩提醒道:“白总,时间快到了,萤火代理人问可以在会上安插一个小采访吗?”
“可以,你提前去确认一遍采访议题。”
今天是萤火助孤慈善基金会成立六周年,作为基金会的创立者白念安每年这个时候即使再忙,也会前去参加周年庆典。
这次的活动设立在了S市最大的孤儿院——遗星孤儿院。
这名字是白念安十八岁那年取的,意为每一个散落在人间没有父母的孩子都是孤高天远的一颗星星,无人簇拥也一样闪耀。
低调内敛的迈巴赫缓慢的驶入那条小道,门口两旁被各家媒体围堵的水泄不通,高强度的闪光灯环绕着车身,现场的保镖维持着秩序,今天现场也会来不少S市的名流达人。
男人身着裁剪精良的英伦正统西装,发丝乌黑,衬得皮肤白玉一般,五官清隽,鼻梁骨上架了副金丝眼镜,人看着没有几月前精神,多了几分被金钱堆砌起来的倦怠,气质更盛,夺目的让人移不开眼。
白念安挽起唇,无视过聚焦于他的镜头径直向布置好了的露天会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