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念安慢慢的直起身环视了四周一圈,他眼神发懵,迟疑了很久问道:“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司北举起吹风机晃了晃:“你不是吹头发吹睡着了吗?”
白念安揉了揉太阳穴,他只记得自己洗完澡后正在吹头发,明明是在浴室里吹的,怎么跑到沙发这里来了。
又是和上次在医院里一样,头痛之后再次清醒过来已经到了其他的地方了,而之前的记忆一概想不起来。
他的身体一轻,白念安睁开眼,司北环抱着他颠了颠:“好好睡一觉吧,明天晚一点出发。”
白念安没有抵抗,他有些累,闷闷的靠在司北怀里“嗯”了一声。
靠近白念安那边的床头灯亮度一天比一天调节的暗了些,他才发觉,转过身,白念安就当个睡糊涂了的小孩一头枕靠进了司北的臂弯间。
过了许久,他睁开一只眼,偷偷看着司北。
那张微侧过去的脸与过去的许多日子里重叠在一起,司北睡觉很多时候都很轻,所以很多时候白念安偷看时都尽可能让自己的呼吸更平缓些。
他不想让司北发现自己偷看。
就像是白念安在过去从未承认过自己喜欢司北一样。
一旦司北发现白念安爱的太多,是不是就要开始不重视他了?
白念安抬手,指尖落在了司北的脸颊上,用力一戳。
名为初恋的青涩果实摇摇欲坠,从窗外的苹果树上坠在地上,汁水四溅,酸甜的气息弥漫在那个夏天的尾巴里。
司北被白念安戳醒了。
朦胧的视线中和梦一样,教室里的人都走完了,只留下了他和白念安。
那人举着情书,嘴角的笑容乖张又得意,像匹斩获猎物的豺狼,嘴里的话说的轻巧至极。
“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今晚等着我的电话吧。”
司北被刺激的一激灵,他抱着书包站起身,很重的点了几下脑袋,露出了一侧虎牙尖。
“我、我会的!”
司北走出教室的步伐都有些“俏皮”,想一蹦一跳的又怕白念安嘲笑他似的,挽着形象。
“噗嗤——”白念安无奈的笑了出来。
什么嘛……总是露出那副真挚的表情,不会真的以为看了一封情书就能永远了吧?
白念安一直都清楚,司北什么都没办法拥有,所以显得他珍惜每一份停留在身边的善意。
可他不同。
在白念安所拥有的一切里,感情是最容易丢弃的东西了。
十七岁的他清高又狂妄,白念安坚信着在未来,一定会有同样的一双炽热的眼,一份真挚、足以与他并肩而立的感情出现。
至于司北,只是他年少时自甘堕落犯下的错。
玩一条来自于下城区的狗,他不需要太多借口。
白念安打开情书,司北的字写的很拘谨,和小学生一样工整又方正的豆豆字,洋洋洒洒三大页。
和他以前收过的区别不大,大概就是一些是如何的喜欢他的,在心里他又是个多么多么好的人,最后附加几句真挚的表白。
白念安轻轻抚摸上那些凹陷下去的字,指尖停留在最后一行——
“一个好消息,我今天削了第一个完整的苹果。”
“我喜欢你,白念安。”
落款“司北”两个字和蛰手一样,还没触及,白念安就把那封情书撕了个粉碎,比之前撕过的数十封都要彻底。
“你在干嘛?”
靳昭成的声音在后门响起,白念安迅速将碎片塞进了背包里:“没什么,做了个测试成绩不太理想。”
“你骗人。”
靳昭成直愣愣的开口质疑:“你就十六岁那时候考得成绩差了些,那次还是因为你发高烧参加考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