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凌晨时分,司北攧手攧脚的走到玄关处,他全副武装的包裹着自己,打开手机想给白念安汇报自己要去哪里。
可看着空荡荡没有任何回应的聊天框,他还是决定写个便签好了,至少这样不会期待白念安的反应。
绿色便签被塞进了书房里,和个小老鼠一样来回塞了好几下想引起白念安的注意,他走过去拿起那张便签。
“我出去散散心,晚点回来。”
下面糊了好大一团,用笔几乎盖完了。白念安举起便签放在灯下才看清。
“是去找姐姐的。”
姐姐……?
白念安只见过苏瑜鱼三面,印象不深,只记得女人一头红长卷发靓丽又张扬,冗杂了过早的成熟在那张还残存着些稚气的脸上,是一种矛盾的漂亮。
司北几乎不在白念安面前提及姐姐的事情,他还以为苏瑜鱼已经不在市内了。
啪嗒。
纸团没有丢进垃圾桶,白念安泄了口气。
此时邵越给他发来了讯息——
:离婚协议已经拟定好了-
小雨渐停,阴霾未散。
“你看,那个骑摩托车的疯子又来了。”
“啧,小徐,给你说几遍了,在这里做扫墓人就不要管那么多,好好守你的夜就行了。”
休息室里嘈杂的议论声最后还是安静了下来,小徐扣着个帽子朝外望了望。
男人还是和之前一样毫不客气的刷卡直入,在临近那块全墓园最豪华,最宽大的墓地前,先整理头发,再整理衣服,最后坐在墓地旁摆好几盒上城区最高档的点心。
司北又开始对着墓碑自言自语:“苏瑜鱼,我又来了。”
“你是不是还挺好奇我为什么最近老来?”
一阵夜风掠过,轻打在司北的指尖,就当是苏瑜鱼的回应。
“我太无聊了,没有人和我讲话,苏承西只和我聊工作,白念安不知道在生什么气不理我,小白和小小白听不懂人话,手机我都不想碰,因为最近老有人打电话来骂我。”
“你肯定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人骂我吧?”司北自说自话的歪了下头,他拆开小点心,分开两半,和小时候苏瑜鱼对他一样,大的给对方,小的留给自己。
他一口塞嘴里,嘟囔着又道:“有个混球不知道从哪里看到的我的手稿,居然标榜自己是原创,唱的词儿,调调都一模一样,那可是我第一次在地下酒吧唱的歌,也是写给白念安的第一首歌诶,不过当时也没人录像,没有证据指认他抄袭我。”
司北捏紧拳头,虚了虚眼:“所以我就在节目上打了他,这王八犊子,我当时给他一拳都是轻的。”
风变得更大了些,司北松开拳头耸了下肩膀:“之后我就被全网喷咯,说我耍大牌,职场霸凌,有暴力倾向,居然还有的人说我什么…超雄?”
他不耐烦的把点心往盒子里一按,没了胃口:“而且白念安也不信我。”
司北盘腿坐着,腰弯了又弯,本高挑的身形远看着却缩成了一小团,低低地叹了声气。
他伸出手朝着墓碑点了下:“你也不理人。”
“你是不是也在烦我?白念安最近也很烦我,我们好像回到了以前,我真的好想问他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不想和他见面?
为什么突然烦他?
又为什么要他说了我爱你后,再把他推开?
“但是我不敢啊……那年我也就赌了一回气,也就不理他了一次,之后他就真的把我抛下了,六年啊……苏瑜鱼,我真的害怕,我害怕我再闹一次,我们这一辈子就错过了。”
他仰着头,看向那片阴霾天,淅沥小雨飘在了司北脸上,他压抑住颤抖着的声,问:“你说我为什么总被人丢下呢。”
“为什么我永远都是那个被人放弃的人呢?”
父母。
姐姐。
白念安。
每个人都在他的生命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后丢下他在回忆里,以至于现在就连他自己都想放弃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