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像狡黠的小狐狸,乌黑的瞳仁里藏着光。
诊室忽然静得出奇,只有她的话音还在空气中轻轻晃着,像一根钩子,钩着他的心尖。
“你说呢?”他开口,声音低哑。
她盯着他的眼睛看了几秒,突然,眉眼一弯,粲然一笑,“这就要问你啦。”说完,她轻巧地退开半步,朝他扬了扬手中的药膏瓶,“走啦。”
门口,有风轻轻灌进来,她的裙角一闪而逝。
沈修平站在原地良久,目光落在她刚刚站的地方。
她说话时的语气,她眼里的笑意,她靠近时那一点点若有若无的温度,似乎还留在他身边,挥之不去。
他没动,眉眼间依旧寡淡克制,心里却早已乱得七零八落。
她果然,是故意的。
*
晚上洗完澡,苏小满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涂上沈修平配的药膏。
她低头看看右手,药膏涂上去凉凉的,没有一点刺痛,反而带着一丝清香。结痂的边缘也变得平整柔和,看起来比昨天更好了。
灯光将她的手映得莹白如玉,药膏涂得匀净,淡淡的光泽像给肌肤覆了一层柔润的薄纱。
这几天,苏小满没有再去医馆,只是安安稳稳地待在咖啡店,虽然右手还没完全好利索,但是比起以前包着纱布的时候,已经灵活多了,可以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每天一早一晚按时涂药,手背一天一天好起来,痂皮终于渐渐掉了。
这天傍晚,咖啡店内,春日的夕阳柔和地洒进窗户。苏小满倚在窗前,左手拿着手机,右手微抬,对着窗外的自然光,按下快门。
手背烫伤的伤口已经结痂脱落,新的皮肤粉粉嫩嫩的,几乎看不出曾经烫伤的样子。
她嘴角轻轻上扬,把照片发给沈修平,并附上一句:
【沈医生,我的手恢复的怎么样?】
此刻,沈修平正坐在诊室里,握着手机,心绪起伏。
自从那天她离开后,已经过去整整五天。
他一开始等着她“顺路”再来取点药,或者喊着手痒走进医馆,可她却像是突然消失在了他的生活中。
他曾试着主动迈出一步,鼓起勇气发消息问她手背恢复得如何,她回复得简洁得体:“很好,谢谢。”言简意赅,没有任何留白。
他盯着那四个字,像被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
仿佛那天在诊室里的一切,不过是他一厢情愿的幻觉。
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为这些情绪所牵动。可越是克制,越是觉得身心被慢慢浸泡,日子过得格外漫长。
直到今天,他终于收到了她的消息。
手机震动的那一刻,他心跳忽然慢了一拍,手指顿在屏幕上方许久都不敢点开。
可照片一点开,他怔住了。
照片里,一只手安静地躺在白色的天光里。骨肉匀停,细嫩白皙。饱满的指甲,带着淡淡的粉色。
他记得这只手。
他为她擦药、包扎时,那细小的触感总是在指腹停留良久——柔软,嫩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