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几秒,乔落把它扶起来继续写。
日子是生活的另种代名词,它们在不经历命运管你能不能活给出的磨难时总是平静无声地缓缓地向前,来不及留住,就成为了昨天,前天,一个人的过去。
一晃十一假期到了,在学校那一个月里乔落其实接受得还挺好。
在她意料之中的流言蜚语,自然是迟到不了。本班还成,李抒意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同村一块长大的郑照看上去神神叨叨却也是出人意料的好相处,只是脾气有点一言难尽。
除此之外,不少外班还有人会问“你们三班那个瘸子什么情况?”“真瘸假瘸啊?”“她是不是有什么病?会不会传染啊?”一系列好奇的问题。之后演变成“她有传染病”“离瘸子远点会被传染”等等伤害性问题。
这些话掀起的莫名其妙,不知道是打那个地方开始变了味儿,从好奇开始充满恶臭。
他们不需要了解情况,只愿意站在高高的地方,通过贬低他人获得前所未有的肯定。其实并没有,因为恶就是恶,得到也只是恶人对恶人的吹捧。
有几个闹得最欢的被陈川老何小赵仨人揪住领子拎到教导主任那教育了一顿,罚写五千字检讨书,在周一升旗仪式上读一遍。
之后没有没大浪,主要那些话乔落不在乎。
她甚至懒得对它们分出一秒的心神,每天都按部就班地上课、学习、吃饭。
因为是大部分时事实,她是个残疾人没错,说是瘸子也无可厚非,但她没有传染病。
而且,太把他们这些话当回事,他们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而她也会逐渐迷失在痛苦中无法生存。
乔落拒绝接受任何形式的贬低,永远不会过多去在乎这些,允许片刻懦弱,不允许一直懦弱。
虽然但是,陈川真跟个护主的狗似的在外人跟前,冷得大部分同学都没人敢跟他搭话,也很少在他面前故意提起她。但他一回到家或和老何小赵、她私下呆着立马变得不是人,谁都想抽他。
乔落还发现陈川的柔软和犯贱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见得到,他这一面极有限制性地对家里人。其他人就只是其他人,与路边野花野草没区别。
这样的人作为朋友,说实话,非常珍贵,成为他的朋友非常幸运。
深蓝调的夜色弥漫在窗外,家家户户的灯光萦绕着对面,赵明让下半身伸直瘫在沙发上,上半身硬靠在何必言身上,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真无聊的要发毛了。
他忍不住扯着嗓子喊:“假期咱们就什么都不干啊?啊!?”
“已经三天了各位,作业都写完了,你们别闹了行不行!就剩下四天了!”
何必言在看书,被他震得直皱眉,抬手推走肩头的脑瓜子。
刚好,陈川忙完楼下的事儿,搬着一箱玻璃瓶啤酒上来,上头还放着箱橘子汁。
他进来,扫了一圈,落在唯一一个异常专注地观看CCTV-1的晚间新闻的乖巧侧影。
陈川翘了翘嘴角。
有时候他真觉得,乔落跟个老学究似的。
怪怪的可爱。
下秒,赵明让一声怪叫把跑远的思绪拉回现实,陈川敛神,扯开箱子上的胶布,拎几瓶往冰箱里摆。
“理理我啊!”赵明让面条似的在沙发上盘开盘起,“我要憋疯了!”
徐美好端着切好的水果进门,“别嚎了,二里外都听见了。”
赵明让苦着张脸:“你们都不无聊吗。”
何必言在徐美好上来就一直偷看,等她似乎有所察觉时,他垂眸,若无其事地翻页,顺口说:“不。”
“操,你是人吗你!你就是无情无义的学习机器!”赵明让崩溃大吼,支棱着头看一圈。
莫名有点沉默。
宋书梅在房间休息,陈渝坐在椅子上乖乖的画画。
其他四人,一个沉迷他看了就困的书海,一个正研究新美甲的款式,一个看干巴巴的新闻看得忘乎所以,一个宛如贤妻良母般地在整理冰箱。
总结就是各有各的事,显得他好闲啊。
这一圈观察下来,赵明让有了个真到不能再真、习惯到不能再习惯的自我清晰认知——他,确实闲,唉声叹气地瘫回去。
冰箱那边,陈川放完一箱啤酒,关上冰箱门,拆开箱子踩扁放好。
二楼门口往上还有楼梯是去楼顶,拐弯的地方摞着高高一沓子扁纸箱。
他寻思着找个时间卖给收废品的去。
在洗手间洗完手,陈川拿起个叉子戳进苹果,往轮椅旁的沙发上一坐,伸着手臂到已经完全掉*进电视里的乔落眼前,上下晃了好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