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撕心裂肺地冲她不断吼叫:“都怪你!!!都怪你!!!你这个丧门星!!!我当初就该听话掐死你……掐死你……”
何必语本能蜷缩起来双臂抱住头,张敏要上来踹她,被人强行拦回去,如何都挣不开,哭嚎着趴在地上,像一滩坏掉的泥沙。
紧接着一台担架被抬出来,上头躺着满头血的何有为,张敏扑上去:“有为啊有为啊,你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人灯雨影中,乔落紧紧攥着把手,紧盯着那扇仿佛吃人一样的大铁门,几十秒过去,再出现的是被两个人压着的何必言,他手指骨节处都是血,鼻梁上的眼镜没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夜色太暗太深,地上的何必语呜咽着“哥,哥”爬起来猛扑上去抱住他哥的小腿匍匐在地上不让他们走。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阿雄跑过来,他说了句什么,那俩人放开何必言的手臂。
雨不留情地击打着人的皮肤,有些生疼,何必言恢复了点神采,蹲下来捡起掉在地上的浴巾给何必语披好,摸摸她的额头,好像还笑了下说没事,别怕,都结束了,便被扯起来推进闪着蓝红光的车里。
鸣音远去,滴落到地上的血液在积水中蜿蜒流动着消失,一道雷劈下来,天亮雨停了,四通八达的道子里空无一人,只剩下警戒线拉在何家大门口。
第57章Sep。
◎秋◎
第57章
昨天夜里,何有为没到医院人就没了,说是颅内出血严重,挺不到地方。
一整个上午店外都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雾雨,店内气氛前所未有的死寂,何必言今早上进了拘留所,距离店内其他人做完笔录过去两个小时了。
乔落抬眸扫一圈,每个人都宛如抽空了精神气。
坐在她旁边的陈川一言不发,脸色凝重中带着阴沉。
抽着烟的徐美好一整晚都没有说话,赵明让神色含些茫然的蹲在门口看屋檐滴落的雨。
陈渝在楼上画画,没让她下来。
过了很久,赵明让喃喃自语:“老何…老何他会怎么样?”
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
乔落垂眸,昨天晚上她没有到场,但在只言片语里拼凑出来发生了什么。
他们三个跑过去的时候,只有站在楼上神色冷愕,满手血的何必言,以及跌在楼下躺在血泼里不省人事的何有为。
张敏从知道何有为死了后就变得疯疯癫癫,好象精神失常,但她一见何必语就暴跳如雷。
而何必语没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呆呆愣愣地沉默,谁都问不出来什么。
没人知道那场父与子的纠缠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何必言直接认罪,承认他是故意杀人。
乔落深吸口气,还有些迷茫,不知道哪步开始,他们所有人都在身陷在漩涡里挣脱不开,像进入一场无穷无尽的噩梦,怎么都醒不过来。
一时间分不清究是命运的恶意,还是命里的玩笑。
她当时就给贺玉打过电话,连夜请了名市里的知名律师过来。
这边的何家人得到消息以后一直在闹,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必须要何必言赔命。
何必言的阿姥周爱娣连夜坐三蹦子赶到洛城,匆匆在副食店和他们碰下面就跟来接她的村子里的小辈一块坐车去了大支队。
“你们说这一天天怎么都跟做梦似的,脚就没正经挨过地,”徐美好凝着夜雨,满眼困惑和痛苦,“我们几个是不是上辈子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所以这辈子才到人间来赎罪。”
气氛压抑,闷得人人喘不过气,乔落小幅度地呼出口郁气,往外看去。
这场雨仿佛忘记离开,浇湿了他们的十八岁。
门口台阶上的陈川用力攥紧手,隐忍几秒克制住汹涌的情绪,摸着皱巴的烟盒倒出来一根烟点上火。
旁边的赵明让愤懑地踹了脚台阶,含着哭腔低吼:“我们做错什么了?我们到底做错什么了?我们有什么错!我们能有什么错!”
雨声无情地淹没了他的咆哮。
徐美好手托住额头,挡住红透的眼睛,手腕的链子上挂着的四叶草吊坠刮蹭着鼻子。
这是元宵节那天,何必言的送礼物,一瞬间,她的情绪有点崩。
如果我们没有错,那么这一切算什么。
外头传来忽远忽近的闹声,徐美好蹭下站起来,门口那两人比她快一步出去,乔落紧张地抓紧轮椅的把手,绕出柜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