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川顿了顿,左手拿出手机递给右手点开了监控放给他们看。
“她去学了两年烘焙,现在自己有家蛋糕店。”
徐美好看着镜头里那个长大了仍然举止僵硬,却已经不是记忆里的女孩正在忙忙碌碌地做蛋糕,不难看出来陈渝非常喜欢这个过程。
她总算是可以跟宋书梅大胆说出那句:宋姨,你放心,他们都特别好。
呼出口气,徐美好问。
“这店在哪啊?”
陈川合上手机,说了一个地名,“去年跟人合伙开了一家民宿,也是因为这个,无意间碰到熟人,听他说了老何出狱的事。”
徐美好点头,柔柔地笑了笑,“古镇啊,不错,这两年那的名声还挺大,我之前还说拎着他们去玩呢。”
重聚的夜晚喝到大半宿都醉差不多了,就连乔落都有些醉意上头。
她起身去洗手间。
等她一关上门,徐美好放下筷子,双眸盯着陈川,“趁人没在说实话吧,我等不到明天了。”
陈川筷头的花生豆掉下去,下颌线紧了紧,停顿几秒低声说:“我那会儿以为自己要死了,满脑都是答应我妈要好好照顾陈渝,就把她带走了。”
“不是……你受伤了跑什么,”赵明让被徐美好按着头低声说,“万一出个什么事怎么办。”
何必言抓起陈川的左手,小拇指处空荡荡,就连中指都有一圈疤痕。
“这个不是,”陈川扯回手,“中指是在厂里打工的时候被机器割伤了。”
认为自己快死了是怎样的绝望徐美好不敢想,能让陈川觉得不行了得多疼。
她眼神心疼地问:“那你这几年好吗。”
陈川扯了扯唇,拿酒跟她碰一下,没再故意说轻。
“不好那几年都过去了,现在都挺好的。”
洗手间的门锁“咔哒”一下拧开,桌子上话题立马换了个方向。
乔落坐在位置上,脑子里回放着陈川语气平静寡淡说的那几句话。
以为自己要死了。
断指会死吗。
当时他肯定还受了别的伤才会如此慌乱,只剩下宋书梅的遗愿。
心口发出密密麻麻针扎一样的疼,一下一下挑动她鬓角的血管。
那个冬天,她走不出来。
这么多年一直都停留在那一天。
耳畔的说话声渐渐消失,窗户外浓重的夜色吞下了别人家的影子,乔落不停端起酒杯往嘴里灌,又重开一瓶的时候被人卡住手腕。
“别喝了,”陈川轻声说。
乔落转点头,陈川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边,其他人东倒西歪。
她眸子发冷,不耐烦地皱眉,“我喝不喝跟你有关系?”
陈川没说话,也没松手。
四目相对,他眼皮上的褶子比以前深,轮廓变得更加硬朗深邃。
陈川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睛,像是要一眼看到底。
这样的神色让她神经都颤抖,乔落喉咙吞了下,扫过酒瓶,喝这么多能不醉吗,甩开他的手,手撑着桌子上站起来往房间走。
“哐啷”一声。
是人栽倒桌子上的动静。
乔落回头,陈川趴在那。
脚步顿了顿,她又转回去坐到椅子上,侧低头盯着那张梦里见过无数次的脸,伸手抓住他的左手,指腹划过切口,整个心都被抓紧拧成碎片。
“我真挺恨你的,陈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