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曲怀南突然让李续改签今晚的机票,多晚都可以。
他不愿多等这一夜,不肯要时时刻刻事事周全的平静。
心里的想念已经冲破作缚的茧房,现在就想把那个肯为自己一意孤行的人揉进怀中。
S市的夜风也还炙人,天空几点星采,淹没在城市的流光浮华中。
刚刚入睡的尹侨一被床头的振动声叫醒。也不知道震了多久,她懵懵懂懂地拿起来,似梦非梦中看到曲怀南的名字。
“曲怀南?”她的声音绵软的含混不清。
“闪闪,给我开门。”
“嗯?”本就迷蒙的人更懵了。
“我在你家门口。”
尹侨一梦游般荡出去,眼睛还来不及适应光线,这么半闭半睁着去给曲怀南开门。
门外的人闻声而动。
尹侨一恍惚地退了两步,看他关上门,把盲杖靠到门后,行李箱也推到一边。
他转过身,没有披星戴月的疲惫,眼眸似还有光。
小幅度地抬起手,在四周探动时,尹侨一才略回神,叫了声曲怀南。
眼前这人向前一步,手一挥,抓住尹侨一的手臂把人往怀里带。
薄薄一片的人总算被他牢牢圈在怀中,紧紧地贴在他身前。
尹侨一愣愣地开口,“你不是明天才要回来的?”
“想见你,但跟前男友约会的人,好像不想见我。”
“瞎讲八讲,”她一声轻笑,“怎么不自己开门呀。”
“怕突然进来吓着你,只好吵醒你。”又搂住了他思恋的幽香,曲怀南在她发边深深的呼吸着。
轻抚着不足盈盈一拢的人,纤瘦的背上骨骼明显,先前被子里带出来的余温,渐渐换上一丝凉。他方才似梦醒,怀里的人只着了条薄丝吊带裙。
他克制住肆意蔓延的情绪,松开她,“你快去睡,别着凉了,我回去了。”
尹侨一闻言,七荤八素,像赶赴了场黄粱梦。
“你要回贵市?”她再轻轻拧他手臂一下,“是我在做梦?”
曲怀南无预兆中一声“嘶”,“你没做梦,我还得收拾,在这里住会吵到你。”
“死腔噢,你已经吵醒我,个么就回去,搞撒名堂,脑子瓦特啦。”
大小姐刚才的懵懂转瞬化做了怒气,太没道理了,她声音高了八度嗔他。
曲怀南瞬时哑口,无理的人自然矮三分。
“你进来。”
扭头走的人,气昏头了,手肘撞到了玄关柜上,啊的一声叫出来。
曲怀南慌张走过来去找她,“怎么了?”
尹侨一彻底清醒了。一边揉着手肘一边光火的腔调,“你哪能进门就抱我,我又要洗澡了,头发都要吹半个小时,烦的呀。”
讲完,焦躁的大小姐破罐子破摔的架势,扑进曲怀南怀里。
“曲怀南,你背我在客厅绕十圈,不然我亏死了。”脑筋突然就急转弯的人,乖张地命令。
曲怀南笑,分不清这是罚是赏,或者是他把这个当作了奖赏。
两个人一通闹,快四点的辰光,才终于在尹侨一墨绿底铃兰花被面里睡下。
周五的时候,曲怀南约了谢医生。
即使没有不适的情况,通常隔一段时间也要定期复查,他虽是外力致视神经受损,更需要关注是否出现萎缩变化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