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侨一熟稔自然的娇纵,问许姨,“来噻伐?卖相灵伐?许姨,我都先带他来见你的呀,林宝珠都没见过他。”
“曲先生是好的,你不好没大没小,你姆妈晓得要念你的。”
尹侨一挑剔起来,“你老客气啦,叫他名字就好呀,曲先生曲先生奇怪的,不行你叫他小曲好啦。”
曲怀南觉得今天的尹侨一又多了点小女孩的精灵,也笑着附和,“是的,许姨,叫我小曲就好。”
尹侨一又继续作怪,“个么你不讲林宝珠也不晓得我没大没小呀。”
许姨横她一眼,叫她不要作怪,晓得她话里头还有一层意思。
“哪次不是你妈妈找我呀,我又哪次不是护着你的,真是小白眼狼了。”
尹侨一笑呵呵撒娇,“那么她再找你,你好生夸夸我男朋友呀,你要讲不好,我会气死的,我要不高兴的。”
许姨伸手就要打她,呸呸呸讲着,“祖宗哟,今天算生日饭,你不要触霉头呀,快吃口长寿面。”
曲怀南哪能听不懂她撒娇骄横的用意,不过是怕家里人要先入为主觉得他不够好。
在他从没体验过的这般生活气里,伴着娇柔的南方音调,他觉得自己得到了最厚重的馈赠,一份和身边人一样矜贵的偏与爱。
饭后,尹侨一让曲怀南不要拿盲杖了,牵着他一层层参观这栋三层小楼,她长大的地方。
木质的楼梯地板,一楼是主要生活区域,一间琴房兼书房,二楼是她和父母的房间跟书房。
三楼是阁楼间做的两个房间和一个小会客厅,外面还有一片小露台,以及一楼半和二楼半的两个亭子间。
整套房子,整体融合了中式和法式风格。
她拉着他去书房,带他摸爸爸满满的藏书,和他一起晾书,再找到一本记录了宋代营造的孤本古籍,念给他听。
有些文字实在晦涩,尹侨一停下来,“曲怀南,我爸爸有很多藏书,以后我们可以常来,你想看的我给你念。”
这间屋子的书香里,淌着尹侨一的细语声,曲怀南仿佛被牵引着穿过时光,走入了一个他迷恋的梦境。
他正窝心时,煞风景的大小姐,因着念了这许久,要下楼去倒凉水。
曲怀南轻笑,真是给了他一勺凉水。可这当下时光,难道不是更实实在在叫人流连。
许姨捉住尹侨一下楼的空档,叫她来厨房端点水果上去,也趁机要和她啰嗦两句。
“祖宗诶,你今天真是吓到我。”
尹侨一捻了一颗草莓塞进嘴里,伏在许姨身上笑。
“我总归不算你正经长辈,也不好说你什么,你脑子清爽伐,你妈妈晓得要翻天的。”
许姨无奈摇摇头,“你是认真谈朋友的伐?他人是看得出来,蛮体面的,样子也好,要说也是没得挑的,可惜了眼睛不方便。你晓得这样生活总归要受累的,你看许姨就晓得,你叔叔身体也是,要受累的呀。”
许姨的丈夫早年受伤做不了重劳力,两人也一直没有孩子,她总是要感触多一些。这一刻,总也舍不得她会有一天感同身受自己的苦处,握着尹侨一的手,眼眶都有些红。
尹侨一也心酸起来,“我不会的。他工作也处理得很好,生活上也没问题的,平时又有阿姨帮忙。阿姨不在都是他给我做饭,我手指头都不要动一根的。许姨,他真的蛮好的,如果哪天我妈妈同你打电话,我晓得你是不会撒谎的人,你就实实在在讲他,也是担得起你夸他的。”
“是,你晓得的,我肯定讲他好。小伙子可惜了,你也是犟头犟脑。”许姨只能默默叹气。
尹侨一说完这些,也没心思了,喝了口水,说在书房不好端水果进去,就捻了两颗草莓上楼了。
她塞了颗草莓给曲怀南。
“草莓?”
再喂了自己一颗,“嗯,我带你去看我的房间。”
尹侨一就这样带着自己的心思,也牵着曲怀南的手,去自己的房间。
法式复古公主床,因为她不常回来,许姨给它套上了米色丝绒床笠。
床尾铺着一块燕麦色长绒地毯,一张梳妆台上面,还有她小时后的音乐盒。老式的推窗边是她的书桌,她牵住曲怀南的手带他一寸寸摸索着。
尹侨一推开窗,跟曲怀南说,这里可以看到楼下的院子,紫藤树开花的时候,上面看下去像一团团紫雾绵绵铺开。
“爸爸讲,这叫紫气东来,古时候有寓意家宅平安。我妈妈却喜欢它的花语,沉迷的,缠绵悠长的爱。”
尹侨一靠着窗檐,心中似有种炙热的情绪像宣泄出来,扭身攀上曲怀南的脖颈,“我也喜欢它的花语。”
她主动地在他鬓边厮磨,而后轻轻吻到他的唇上。
一丝草莓香,曲怀南托起她的腰,将人往上抬了抬。接受邀约的人一手顺着她的肩膀摸上去,压着她的发髻扣住她的后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