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侨一听罢仍是有些忿忿,“你不会生气吗,明明不是你的错,人人都可以一隅之见搞七捻三(胡说乱闹)。”
“不会了,生活中以己度人,不被了解才是常态。”
她的委屈不平分明为他。
曲怀南心中仿佛掉落一颗砝码,天平顷刻摆回中央刻线,有她,似万事知足。
只是他的豁然,更教尹侨一纠杂不知名的情愫翻滚。
她偏过脸,纷纷扰扰的吻落在他耳后颈侧,复又衔住他的耳垂。
曲怀南一股躁动,手在她肩胛处用力一掐,呼吸粗重地制止她继续的动作。
“闪闪,快乐的事不该带着负担去做,我不需要你这样弥补我什么,谁都没有错,这也不是好的宣泄方式。”
曲怀南守住的理智,倏然叫她如饮醍醐。
她理不清爽的烦闷,委屈,不安,躁动,只不过源自母亲对他的偏见。
她想填补世人眼中对他的有失公允。她不开心这种不畅快,用这样的方式弥补,也证明自己的爱,肯定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愣然中,她讷讷问,“你想不想……”
曲怀南悠长沉重的深呼吸,将她推得再远一些,“你别撩火,家里头安全措施可不够用了。”
尹侨一茅塞顿开后,过了糊涂劲,反倒讲起糊涂话,“有孩子了也没关系呀,我养的起。这样我家里还没人反对了,曲怀南,我外祖家信佛,不要小孩子这种事情,是最大的业障,绝对做不得的。”
曲怀南无奈,“说什么浑话,我要这么浑不吝,自己都不会让你和我在一起。”
“渣男哪有这样的自觉呀。”尹侨一没头脑的揶揄。
曲怀南找到她的头顶,轻轻一拍,“我瞧你是又来劲儿了。”
他摸到拖鞋穿上,起身往洗手间去。
“你做什么呀?”
曲怀南没回头,“你先睡。”
尹侨一闹这一通停下来,也有些蔫,真的打了个哈欠,抱着曲怀南的枕头躺过去。
发呆半晌,洗手间里的人没出来,还淌出哗啦啦的水声。
尹侨一心头疑惑,踱过去敲门也不见应。
她犹豫之际,门从里面开了。尹侨一木头木脑怕他有事情,刚一探头,被人摸到肩头,捉住手臂拉了进去。
来不及退出去的人忍不住惊呼“臭流氓”。
“嗯,你非要闹我,那就请尹小姐帮帮忙了。”丝毫不在意流氓名头的人,竟然放荡不羁的腔势。
尹侨一昏头搭脑,一时眼睛手脚都不晓得往哪里放。带着凉意的温水溅湿了她的手臂和睡裙下的小腿。
神志无主的人只觉被摁住的左手扽不开,她面上微微发烫,手心炙热的温度像是能把微凉的水煮沸了。
曲怀南被她胡乱发抖的冰冷指尖,激得进退维谷,喉间抑不住闷声叹嗟。
呼吸平稳下来的人,眯着眼睛,由气鼓鼓的大小姐把他推到水帘里,老面皮地听她怪罪他的江南软调,受用得很。
两人窸窣了大半天,洁癖的大小姐气匆匆在他肩头留下两个齿印,自顾自收拾去。
这一个晚上,大小姐背对着他,到睡着都不肯给一声回应。
第二天下午,曲怀南守着礼数,先电话邀约,告知林宝珠女士今晚的宴请安排。
他坚持自己先去餐厅等她们,而尹侨一去接林宝珠女士一同来餐厅。
还是在本帮菜餐厅的江景包间,一阵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来,曲怀南听到尹侨一轻轻唤他。
他掩藏着紧张感,从容起身,微笑朝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林宝珠看见这样身长玉立清俊翩然的人,如松似柏的站相,白衣黑裤最简单的行头,也被他穿得别样的气度品味。
她迅速打量他一遍,最后视线终归落在他的眉眼上,虽然失焦,这样看去却炯炯的深邃。
心中也忍不住惋惜,无奈地瞥向女儿,暗忖她的审美倒是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