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信邪,又在上方反复尝试了几下,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
明鸢这时才意识到不对劲。
她往腰上一摸,果真,原本放着弟子玉牌的地方现在竟是空荡荡的一片,再往里掏时,她居然还摸出了一张纸条。
明鸢缓缓将其打开,便和一只丑了吧唧的小乌龟面面相觑。
她深吸一口气,稍稍做足心理准备后,趴在井边往水里看去。
水井之中,少女肤白貌美,右边脸颊上躺着一只扭着身子的小乌龟,看起来像是在嘲笑她。
明鸢:……
“是谁干的!最好别让我逮到!”
她一拳轰在石砖上,水井顺便被打得四分五裂,烟尘散去,露出后面裴文柏恍惚怔愣的脸。
明鸢脸上僵硬片刻,赶紧将身上的灰拍去,又装回之前那个温柔师姐的样子,用袖子挡住脸上的小乌龟:“小裴,可有什么事?”
“不,没什么。”裴文柏用尽全力才将视线从她脸上的墨迹移开,尴尬道,“我本来是想来给明师姐继续配药的,但是看来你应当是用不上了,恭喜师姐啊。”
“是我要多谢裴师弟才是。”明鸢笑着回应,抬起的袖子却一刻也不曾放下,“我会和长老好好夸夸你的。”
“好,那就麻烦师姐。”二人寒暄两句后裴文柏吞吞吐吐道,“说起来,听说墨玉师兄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与我有什么关系。”明鸢不耐烦地打断。
他摇摇头,迟疑片刻后道:“我听说他这次获得了极大的机缘,有望成为我们这一辈第一个突破元婴的弟子。掌门对他也很看重,他们已经在房间里商谈整整一天了。”
“你说什么?”
明鸢猛地抬起头,就连脸上的墨迹也忘了遮:“你说掌门对他很看重?!”
这些日子虽然她不爽墨玉,但心里也知道,在整个凌华宗里自己才是那个最受宠的弟子。亲传弟子中人有不少人将近三百岁都还没突破练气,而她不到百岁就已经达到金丹大圆满,在医术上的造诣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其中天赋可想而知。
在对上墨玉时,她总有种优越感,这是身为师姐的自信。
而现在这种自信也开始摇摇欲坠了。
“那,掌门还说了什么?”她嫉妒得眼都红了,几乎是拼尽全力才没有水井边的木头捏碎,“是送了他法器还是灵丹?”
裴文柏摇摇头。
还不等明鸢心里那杆秤摆过来,就听他说:
“掌门没有给他这些。不过我倒是隐约听到掌门答应墨玉师兄,若是他能够在几个月后的仙盟大会赛事上拿下魁首,就将自己的衣钵全部传给他。”
咔吧。
可怜的水井最终还是碎了。
***
“墨玉,你在看什么?”
“无妨。”他将视线收回来,对段衡拱拱手,“方才师尊说的,弟子都记下了,还请师尊放心,弟子定不会丢凌华宗的人。”
“光是不丢人可不行。”
“是。”墨玉笑着在自己脸颊上轻轻一拍,“是弟子说错了,我得努力拿下魁首,为凌华宗争光才行。”
段衡勾起唇角,又给自己添了一杯茶。
二人之间摆着盘黑白交错的棋子,一边说话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下着,静谧的房间中只能听到落子的声音。
半晌,墨玉才放下棋子,对他拱一拱手。
段衡先是一怔,待看清棋盘上的布局后放声大笑起来。
“真不错啊,本座当真是老了,下不过你们这些年轻人了。”
“师尊还年轻。”墨玉低头将棋子收好。
他对此笑而不语,等他收拾完毕后才感慨道:“说起来我也没想到你这一遭竟误打误撞破了境界,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本座这几个弟子里,你入门最晚,但是天赋却最高……”
段衡点到即止,茶盏在墨玉的杯子边缘上轻轻一碰,意味深长扫他一眼。
“但少年人太过张狂,也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