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令人欣慰的大抵是今日的月色还算不错,透过房顶的破洞照进来,勉强给这间狗都嫌的破屋子增添了几分色彩。
明鸢虚弱地睁开眼,长长呼出一口浊气。
她当然知道自己生病了,而且病得相当不轻。
本以为昨天稍作休息后就能康复,没想到却越来越严重。头脑昏胀得厉害,呼出的气也灼热不已。
偏偏这种深渊瘴毒对她这样的神鸟全方位克制,还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明鸢在床上艰难地挪动两下,刚想去摸乾坤袋想找到什么灵丹妙药缓解痛,不料却摸了个空。
对哦,她身上带着的东西早在他们掉入秘境的时候也跟着掉没了,眼下她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床不知道从哪里扒拉来的破被子。
还不保暖。
“啊嚏!”
眩晕的感觉越发明显,明鸢知道自己再也无法支撑,揉着鼻子就要躺下。可还没挪动几分就听见木门传来几声难听的吱呀响,紧接着苦涩的药味在一瞬间代替了压抑的霉臭味,瞬间充满整个房间。
她恍恍惚惚地想坐起查看,还没等抬起头,就被一股蛮横的力道按住额头,硬生生逼着她又躺了回去。
明鸢脑子不清醒,只觉得那股气味好熟悉好安心,于是她试探性地询问,“是师尊吗?”
随后她头顶便传来两声嗤笑。
“不好意思啊,让您失望了。”墨玉特意将“您”这个字咬的很重,话里话外充满阴阳怪气,“谁都不会来救我们,所以你现在只能和我待在一起。”
他嘴上不饶人,但动作却小心,还不知从哪里弄了个靠枕给她垫在腰后。
明鸢的脑子还没转过来,只歪着头呆呆地看着他,任由他摆弄。
见她一副呆愣愣的模样,他瞬间什么戏弄她的想法都没有了,只将手中药碗狠狠往她手里一塞,厉声道,“喝!”
明鸢疯狂摇头,满脸抗拒地将药碗退回去。
“我不要。”她捏着被子向后缩缩,秀气的眉头皱起,小声抗议,“你肯定是想下毒害我。”
墨玉生生气笑。
杀她还需要下毒?她现在比只麻雀还弱,他一口就能把她吞下去。
“那你别喝,”他大刀金马地往床边一坐,然后欠兮兮地去揪她头上的青羽,“让最好瘴气把你全部侵蚀掉,把你变成只没毛的死鸟。”
脑海中浮现出自己光秃秃地躺在棺材里的样子,明鸢眼睛瞪圆。
少年嘴边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讥笑,他慢条斯理地在羽毛尾部轻轻一勾,然后朝她挑起眉,“喝不喝?”
明鸢在变秃和被毒死中权衡了一下,犹犹豫豫地端起碗嗅了嗅,看向墨玉,“所以真不是毒药?”
“不,就是毒药。”他双手一摊,满脸看好戏的表情,“快喝吧,等你死了我就去告诉所有人你是被自己笨死的。”
“你才笨呢!”不就是碗药嘛,喝就喝!
她把碗抬起,二话不说仰起头就是猛灌一口,哪知药才入口她就变了脸色,眼瞅着她要吐,墨玉赶紧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
“不许吐!”
苦涩的药汁被闷在口中,少女憋得小脸通红。
她奋力去扑腾想要把那只讨人厌的手推开,奈何两人力气悬殊,她所谓的挣扎在他那里不过是挠痒痒。
最后他被挠得烦了,干脆上手捏住她的鼻子,明鸢措不及防地呼吸一窒——
咕嘟。
咽下去了。
“咳咳。”
她现在这样不可谓说不狼狈,那一口药实在太苦太涩,将她的眼泪都得逼了出来,白皙的脸颊红成大一片,看起来就像被狠了。
药汁滴滴答答地顺着她的唇边流下,顺着修长白皙的脖颈一路滑到锁骨处,流下一道令人遐想的水痕迹。
墨玉喉结上下一滚,竟无端地觉得有些燥热。
“你混账!”明鸢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抄起端起碗就往他砸过去,“你怎么不说这玩意那么苦!”
“继续。”他忽视少女气到快要冒火的眼神,二话不说又给她重新盛了一碗,“我辛辛苦苦给你找的药,不想死的话今晚就给我全部喝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