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太知道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明鸢对墨玉总是冷语相向,但却对蠢蛇喜欢得不得了,说是溺爱都不为过。
虽说有些无耻,但眼下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怎么?”她在他身边的软塌上坐下,却始终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不高兴?”
墨玉没吱声,他总不能说他现在是在和自己较劲。
果然变成蛇身之后,他也傻了不少。
明鸢笑笑,转过头去给他继续寻找能过夜的东西,一边找一边同他说话。讲的大抵都是她这些日子在山上的见闻。这些事她不太好意思告诉自家的兄姊,却很乐意告诉这只曾与她同生共死的小蛇。
墨玉听她银铃般的笑声传来,心里竟没来由地生出几分嫉妒。
凭什么这只蠢蛇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得到她的喜爱,而他还得绞尽脑汁地靠近她。
他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现在就在她面前化为人形,看她是会将自己赶出去还是会把他留下。但他终究还是按捺住了,因为他注意到桌面上有一封信。
信的主人是个字迹清秀漂亮的姑娘,是写给家里人的。内容大抵是说她即将闭关,所以会尽力在闭关之前将一切事务都安排好,让家里人别太担心。
闭关。
好一个闭关。
他盯着信笺片刻,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趁她回来之前将信重新恢复原样,随后装作无事发生地爬回垫子上。
明鸢今日这趟了一整天也累了,又见它团成一团不曾造次,心里也就没多想,转身便爬上了床。
半个时辰后,黑夜中亮起一双金色的眼睛,黑蛇借着夜色的掩护缓缓爬上她的床,随后化身巨蟒,将她一点点拖入怀中。
***
明鸢做梦了。
这是她回到昆仑山后第一次做梦,但古怪的事,她这次没有梦到与墨玉刻骨铭心的分别,而是梦到了刚认识他不久后的事。
那时候他刚刚入门不久,师兄和师尊都在外忙碌,就将带领师弟入门的事交给了她,所以哪怕她心里再不高兴,也得带着他去看房间。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着,明月悄悄爬上梢头,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
“喂。”就这样沉默地走了一刻钟,明鸢终于还是耐不住开了口,“你到底给我师尊灌了什么迷魂汤?”
“迷魂汤?”墨玉偏头看她。
“对啊!我师尊可是凌华宗第一人,从不轻易收徒,这么多年了也只有我和大师兄而已。”说到此处,她才稍稍扬起的嘴角又狠狠抿成一条线。
见她眉头几乎快要皱成个“川”字,墨玉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
“你笑什么。”见他这样,明鸢眉头皱得更紧,“我很好笑?”
就会装。
她轻咬下唇,在心里给他狠狠扣去五十分。
“师尊收与不收我这件事似乎都和你没关系吧。”墨玉不紧不慢地把玩着剑穗,声调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你若是那么在意就自己去问他好了,我绝不拦着。”
“凭什么要我去问。况且他会说什么我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再夸一遍墨玉如何天赋异禀,她好好的为何要去自取其辱。
她点点下巴,冲台阶下那正盯着树上鸟雀发呆的少年“欸”一声。
墨玉困惑回头,就见明鸢昂着一张芙蓉面笑意盈盈地看他。
“你其实骗人了对吧,你根本就不是什么凡人出身的。”她抱着胳膊倚靠在树干上,冷哼两声,“你之前的出招方式根本就不像是没练过的样子,正好相反,你比我想的要强很多。”
“所以我猜,你应该是从哪个世家叛逃出来的,又或者是拜过哪个大能为师。但我看你的周身气度也不像是散修的样子。”
她站在台阶上附身向他凑近,微微眯起眼:“我说,你该不会是从哪个山头里钻出来的精怪吧。”
“精怪都是要蛊惑人心的,所以我把师姐蛊惑了吗?”墨玉勾起嘴角。
“少自作多情。”她剜他两眼,低低地呸一声。
“无妨,我就当你是在夸我。”
凉风轻轻吹过,他眉眼温润,让她莫名生出一种久违了的感觉。
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