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愉的视线穿过陈掌柜胳膊下方,看见赵九重裸露出来的结实胸膛,瞳孔一震,赶紧转身出去了。
她在门口站着,不多时,店小二端着一盆血水拉开门出来。
那是擦洗赵九重伤口染出来的,血红一盆,看起来有些骇人。
店小二没注意贺岁愉站在门口,一转身,险些撞在贺岁愉身上,连带着他端的那盆血水都差点儿泼在贺岁愉身上,幸亏贺岁愉躲得快。
店小二好不容易端稳盆,抬起头埋怨地看了贺岁愉一眼,抱怨说:“哎呀,这水泼到地上,掌柜的又要说了!”
贺岁愉向来不是受气的人,知道他在责怪自己,反驳:“谁让你不看路的?”
“那谁让你站在这儿挡路的?”店小二端着盆走了,一边下楼梯一边抱怨,“一个大男人还跟个小姑娘似的,见人脱衣服还躲出来避嫌,木头桩子似的挡在门口,净给人添乱!”
贺岁愉惊诧地看过去,嘿,这碎嘴子的店小二!
若不是他跑得快,她势必要上去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他走路不看路,他还有理了?
如今沧州的境况,有钱的都千方百计逃难去了,没钱的烂命一条,也吃不起客栈的饭菜住不起客栈的房间,所以客栈里空荡荡一片,没什么客人。
贺岁愉随便挑了个凳子坐下。
天快要黑时,老大夫背着药箱从楼上颤颤巍巍地下来。
贺岁愉本想上去看看,但是又想起赵九重现在没醒,她现在上去献殷勤他也不知道,还不如歇着。
她转了个方向,朝后厨去了。
因着赵九重和陈掌柜关系不错,贺岁愉打着赵九重的名义,费了一番口舌,在后厨混了碗香喷喷的素面。
她看着碗里热腾腾的面条,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她都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吃完了素面,正巧店小二熬好了药,要端到二楼去,贺岁愉跨步上前,伸手去接,“交给我就好了。”
店小二对贺岁愉的殷勤有点怀疑,“你?”
贺岁愉笑着说:“我正好要去二楼,顺道送上去吧,免得耽误小哥你干活。”
“那好吧。”店小二将信将疑地把托盘交给了贺岁愉。
贺岁愉端着药,转过身,上了二楼。
贺岁愉来得正好,赵九重刚好醒过来。
贺岁愉端着药递到赵九重手边,正想要挤出一个笑容来,毕竟她还想求人办事。
赵九重看见是她来送药,吓了一激灵,怀疑地看着碗中漆黑的药汁子,“你、你不会在里面下毒了吧?”
“你有被害妄想症吧你?”贺岁愉好心当了驴肝肺,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话刚出口,又想起自己还有求于人,又刻意放软了说话的语气,“我是那种人嘛,我说了,我们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我岂会害你啊?”
赵九重龇牙咧嘴。
贺岁愉以为他是伤口又疼了。
结果,赵九重说:“你别这么说话,我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