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重点点头,“小弟明白了,多谢大哥提醒。那陈大哥你呢?你准备何时离开沧州?”
陈掌柜满脸愁容地说:“我已经联系了镖局,待明日遣散客栈中的伙计们,后日便带着一家妻儿老小,跟着镖队们一起离开。”
“我不比赵兄弟你,有一身好功夫自可来去自如,如今这世道,出了城,便是贼匪们的盘中鱼肉,若不是实在没法子了,也不会选择背井离乡这条路。”陈掌柜语气失落地说。
赵九重被陈掌柜的话勾起了一些回忆,想他当初也是觉得自己在洛阳混不出个名堂,所以才拜别爹娘,出来闯荡江湖,如今离家已经已近一载,可他仍然一事无成。
浓重的惆怅涌上赵九重的心头。
他点点头,应和说:“陈大哥说的是,若不是没法子,谁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在外飘荡呢。”
贺岁愉站在一边,完全产生不了一点共情,甚至对他们的话颇为鄙夷。
她忍不住在心中冷冷道:两个大男人,一个是客栈的掌柜,一个是富家公子哥,不愁吃,不愁穿,不过是搬个家,便有一箩筐的多愁善感。
她一个吃不饱,穿不暖,活了今天有没有明天都不知道的人,尚且都没说话呢。
老天奶就该把他们的钱都让她拿着,让他们来体会一下她身无分文、烂命一条的苦日子。
贺岁愉那个恨啊,真是咬牙切齿。
第14章跪求“虽然你是个男的,我也是个男的……
陈掌柜不日要离开沧州了,此后再见,遥遥无期。
当夜,烛火暗淡,
在赵九重房间掉漆的桌子上,摆上了一碟花生米,一碟炒胡豆,一碟半肥半瘦的盐水腊肉。
陈掌柜和赵九重对坐桌前。
陈掌柜顾忌着赵九重的伤势,没让他喝酒,二人便以茶代酒,谈笑对酌。
窗外乌漆墨黑一片,夜里静悄悄的,只有二人的说话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爽朗笑声。
陈掌柜马上要离开沧州,客栈里根本没有客人,房间都是空的,贺岁愉便厚着脸皮赖到了一间屋子,所以住在了赵九重的隔壁。
但客栈的隔音效果很差。
贺岁愉被二人的说话声吵醒,半睁着眼,嘟嘟囔囔咒骂了两句,翻了个身,往被子里钻了一点,捂着耳朵又睡了。
旦日,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天空灰蒙蒙的,客栈里亦是昏暗。
贺岁愉端着药碗推开赵九重的房门,
赵九重被开门声吵醒,见是贺岁愉,于是慢吞吞撑着床铺坐起身来。
经过一夜休息,他的状态明显比昨天好多了,起码不是昨天那样看起来就随时会死的样子。
贺岁愉把药碗递给他。
赵九重接过去,如之前一样,干脆地仰头一饮而尽。
贺岁愉本来还在酝酿,想要假惺惺地说些什么来讨好赵九重,拉进二人之间的关系。
她还没想出来要说什么,就突然听到赵九重语气干巴巴、且毫无礼貌地问:“你准备什么时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