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福殷看向贺岁愉,“姑娘既有如此本事,不该在一家玉器铺子里屈才。”
贺岁愉说:“多谢您的赏识,我会好好考虑的。”
何福殷微笑,“姑娘若考虑好了,三日之内来齐云客栈找我便是,三日后我恐怕就要离开随州了。”
“去哪儿?”贺岁愉问。
“去襄州。”何福殷说。
贺岁愉点点头,“好,我明白了。”
她与何福殷交换姓名,然后道别。
一个月三十两银子啊,她从没挣过这么高的工钱,贺岁愉当然心动极了,但是也不免有些顾虑。
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这个叫做何福殷的商人真的可以相信吗?
即便他真的可信,可她若是想挣这份工钱,就得跟着他四处行商,那她就这样走了,把赵九重一个人留在随州会不会……不太好?
毕竟他们数月之前才上演过一出分道扬镳、恩断义绝的大戏,如今她为了钱途就这样离他而去,是不是不大仗义?
她心里有点烦躁。
如今的天气渐热,她一路走回去又累又热,快要走到她租赁的那院子门口时,发觉大门外站着一个人,牵着一匹马。
日落西山,斜阳晚照,夕阳将一人一马的身影拉的很长,照在坑坑洼洼的泥巴墙上。
树上的蝉鸣声不断,清风从巷子口吹进来,顺着贺岁愉的身侧吹进巷子里,拂动探到围墙外面的树枝上的绿叶。
贺岁愉走近了,赵九重察觉她来了,立马转过身。
贺岁愉从袖子里摸出来钥匙,去开院子的锁,“你怎么来了?”
“我有事要跟你说。”赵九重不知道为什么脸上神色不太自然,语气也有点奇怪。
贺岁愉听出来了,刚把钥匙插进锁孔里,听到他说的话,侧过头看了他一眼。
她推开院子门,走在前面先进去,“进来吧。”
赵
九重把马拴在门口,摸了摸马脖子,抬脚跨过门槛,跟着贺岁愉进去。
小小的一方院子,中间放了一张方木桌,两把竹椅。
贺岁愉跟朱四和玉器铺子的老板吵架,费了不少口舌,然后又一路走回来,早都渴了。
她每日早出晚归的,连烧口开水的时间都没有,她走到屋子里的木桶边舀了一瓢清水咕嘟咕嘟喝了,干冒烟的嗓子才缓过来。
她把葫芦瓢放回木桶里,转身出来,“你要跟我说什么?”
赵九重不知道为什么,竹椅空着,他也没坐下,只是站在庭院里,脸上表情奇奇怪怪的。
贺岁愉一屁股坐下,坐到竹椅上,弯着腰轻轻捶打酸痛的小腿。
“我……”赵九重支支吾吾的,“我想要离开随州。”
贺岁愉捶腿的动作停了,缓缓直起身子看他,一双看着他的眼睛,眼珠黑黝黝的,沉静似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