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岁愉掀开马车帘子,看见漫天的鹅毛大雪,冷风灌进来,冻得她猛地一激灵。
可以想见,这场大雪之后,又要冻死不少人了。
永兴离华山很近,既然已经到了永兴,赵九重想着,就干脆去华山走一趟。
他一直牢牢记着,半年多以前受那山间老道的救助,答应替他去华山赴他与他师兄的棋局之约。
华山山路崎岖难行,陡峭处不知凡几。
赵九重本来想让贺岁愉在山脚下等的,但是贺岁愉听山脚下的百姓说山上有座云台观,观中的老道士解签很有几分本事,所以贺岁愉也想上去看看。
赵九重拗不过她,只好让她一起去了。
上山的山路的确很难走,有不少路段都十分陡峭艰险,一个不留神,可能就会跌下万丈深渊。
贺岁愉大病初愈,若非赵九重一路拉着她,靠她自己还真爬不上来。
两人天不亮就举着火把开始上山,贺岁愉身体还没有彻底恢复,比不得从前的体力,一路走走停停,二人走到天黑,才爬到山上的云台观。
幸好最近几日未曾下雪,云台观的位置也不高,华山的山顶有厚厚的积雪,但是他们从村子里走到云台观这一路上倒是没有积雪。
或许是因为两人来得太晚,那道观的门已经关了。
入了夜,山间格外冷,还常常有刺骨的寒风无情地刮过。
寒风掠过山岭间,吹得山间树叶哗啦哗啦作响,虽然有月亮,但是清浅的月光不比强烈的日光,照下来也于事无补,山岭间一片黑漆漆的,还怪可怕的。
即便贺岁愉上山之前就特地多加了两件衣裳,顾不得爬山笨拙,比之前穿厚了许多,但她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站在原地冷得直跺脚,活动着身体驱寒。
赵九重上前去敲门。
贺岁愉跟在后面走上台阶,在月光的照射下,打量着这座道观的外观。
不一会儿,门开了。
一个约莫二十多岁的青年道长将大门开了一半,看见站在门口的赵九重和贺岁愉。
他打量着二人衣着打扮,问道:“你们可是要借宿?”
赵九重拱手,“请问观中是否有一位名叫陈抟的道长?”
“你找我师祖做什么?”青年道长奇怪问。
“是这样的,”赵九重笑着回答,“我受人之托来见陈道长一面。”
“受何人之托?”青年道长问。
“陈道长的师弟。”赵九重回答。
“你从青州而来?”他又问。
赵九重说:“不,只是在半年多以前路过青州。”
青年道长知道自己确是有一位隐居在青州的师叔祖,让开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请进吧。”
赵九重和贺岁愉二人进来,院子里的风比外面小了许多,不像外面山间的风那样冷冽刺骨了,温和了不少,贺岁愉觉得被吹得冰冷的脸蛋儿稍微有一点儿回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