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不急,大人先带叶小姐回去吧,只是这惯子如杀子,大人为人父母多年,这道理又岂会不知?今日她冒犯了我,大人舍弃立场护她周全,若他日她再冒犯了其他人,大人又能再舍弃什么去护她呢?”
他既投了她,这些话她就要点明白,免得日后他再护女心切,做出什么有违此刻盟约之事。
“殿下此言,微臣谨记在心,日后定当严加管教,必不叫她再生出事端。”
叶奉尧言罢又瞧向尚且晕在一旁的女儿,满是慈爱的眼睛里多了几分严肃与懊悔。
叶奉尧将叶曼嫣带走后已至日暮,沈泠留了温行与温挣一起用晚膳。
四月正是春笋的时节,今日膳房许多菜样都掺了笋,或煎或炖,味道很是鲜美。
今日依旧有沈泠最爱的那道笋焙鹌子,还添了道玉带羹,想是昨日午膳,沈泠多喝了两碗,粟玉便交代膳房备着了。
沈泠和温行二人共同用饭,粟玉就没有再为沈泠布菜了,而是立在沈泠身后。
温行和温挣分别坐在沈泠左右两侧,对面而食。温行时不时地瞧她一眼,等她瞧过去时,他又移开目光,转去夹菜。
温挣却只埋头吃饭,气氛有些僵滞。
“近几日在这里住的可还习惯?”沈泠开口打破僵局。
温挣放下筷子,正准备说什么。
“殿下,这几日我与兄长一切都好,兄长身子也好多了,殿下不必记挂。”温行抢先一步道。
“如此便好,方才殿中
阿行出声很是及时,不然还有得分辩呢。“本就是没话找话,温行这样答,她一时也找不出别的话头,便随口夸赞他两句。
温行也不推辞,只冲着她笑道:“是殿下教的好。”
她扭头看了一眼温挣,见他又提起筷子,并没有继续交谈的意思,看起来有些闷闷。应该是今日在殿中他为叶小姐求情,被温行驳了面子的缘故。
他兄弟二人之间的事,她也不便多说什么,打算用了饭就让他们回去罢了。
“殿下,阿行这几日温书,关于朝廷政见方面的论述,有许多不甚理解的地方。殿下若有空,不知可否请教殿下一二?”
沈泠抬头看他,她记得前世温行科考可是本朝状元,并且他那张考卷被主考官赞了许久。
卷中他的见解十分独到,又一语中的,琼林宴上各位新科进士争先观瞻。
连东武帝都说他是百年未遇的奇才。
可能是她先入为主了,总觉得那是水到渠成的事,以至从未真的担心过他关于科考一事上的准备,平日里的关心也不过是怀柔的场面话罢了。
如今他说他有不解之处,沈泠这才重视起来,这科考之事可不能出差错,这是他成为她手中利刃的必经之路。
他必须进士及第,入朝为官,才能够为她提供最大的助益。
前世他在沈栋府中,或许沈栋也为他准备了,此事是她大意了。
她思忖之间,却听温挣道:
“温行,你若有不懂之处,咱们自可探讨,殿下事多,还是莫要再扰殿下了。”
温挣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悦,沈泠只当他是见外,此刻也无暇顾及。
她抬手示意温挣不必客气,又扭头对温行道:“不妨事,科考为重,阿行日后若是再有不明之处,自可来问。”
又补充道:“对了,过几日便是烧尾宴,各位饱学之士都会到场,去岁的新科状元也在,届时你与阿挣随我同去,除了政见之外,有不懂的也可向他请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