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有时候醒来,她甚至会感谢现在的生活,至少,如今的她,并不觉得孤单。
毕竟,梦里被困在高高的红墙中的那个小女孩,已经很久不曾展露过笑颜了。
流筝眼神微抬,看向他的眼底有轻微笑意。
她应该不曾告诉他,她在梦里,遇见过他。
但是这些,等她恢复记忆之后再说吧。
“流筝,”谢修珩垂眸安静看着她,黑眸深重,“谢谢你。”
他闭上眼睛,将她紧紧箍在怀中。
谢谢你,这么坚强地活下来。
“咳,”宫殿门口传来一声轻咳,流筝将他推开,向外望去。
奚奴站在门口,一双眼看垂着看着地下,面无表情道:“殿下,陛下召您入乾清宫。”
谢修珩并未应答,最后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道:“我很快就回来,不会有事的。”
流筝看着他,点头。
谢修珩这才转身向外走去,经过奚奴时,吩咐道:“你留在这里,没有她的允许,不许让任何人靠近。”
“属下遵命。”
谢修珩嗓音低沉,却透着不容忽视的态度,“奚奴,你记住,她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便提头来见我。”
奚奴心中一凛,垂首领命。
……
乾清宫。
谢修珩赶到时,皇帝正坐在桌案后,一旁的宫人为他研着磨。
谢修珩垂首,“儿臣给父皇请安。”
他这一句落下,便听见“咔嚓”一声,皇帝将手中的毛笔生生折断,抬手便朝他扔来。
“你还记得朕是你父皇!”
皇帝站起身,绕开桌案,看着站在台下的人,“原来你心里还当朕是个皇帝。”
谢修珩面色平淡,“儿臣不敢。”
“你不敢,”皇帝冷笑一声,“太子,你倒说说,你有什么不敢?朕生了个好儿子,深谋远虑,运筹帷幄,竟是将朕也算进去了!”
“儿臣不敢对父皇不敬,父皇自幼便教儿臣,心怀天下,宅心仁厚,儿臣只是在做该做的事。”
“你这是在质疑朕吗?”皇帝的威严并非只在口头上,天子一怒,周遭宫人都被摒退,偌大的宫殿,只剩下对峙的二人。
皇帝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的男人,只觉得陌生极了,“朕如今都要怀疑,当初你中二皇子的陷阱是否也是故意为之,故意放松朕和你皇帝的戒心,再私下搜集扳倒他们的罪证,太子,朕倒真是小瞧了你,朕可从未教你如何挥刀指向自己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