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修珩不紧不慢地回,“你想知道?不如让镇南王世子拥你为皇帝,你当当试试?”
柳戚戚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当即噤了声,“行行,我不说了,你们两人小别胜新婚,我退出,不打扰你们了,行吧?”
她抬起桌上的酒壶,又给自己满上一大碗,这才心满意足地端着酒杯走了。
谢修珩这才收起方才的神色,视线落在静坐一旁的女人身上,嗓音带着点几不可察的试探,“这屋子,看起来是有些小了。”
不如跟他回去。
流筝当然听得懂他的言外意,似笑非笑抬眸瞥他一眼,“怎么,人这才刚到,就想把我拐走?”
谢修珩当即道:“哪里的话,即便要拐,也是夫人拐我。”
流筝一时哑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乱叫什么?”
谢修珩勾了勾唇,将她的手握在手里,“流筝姑娘离开之前,可是答应过我一件事。”
流筝自然地抬眼看他:“我记得,我答应你的事,应当不止这一件。”
谢修珩看着她,半晌没说话,纵然已经知晓或许她早已恢复了记忆,但此刻真的听到她承认这句话,胸中情绪还是忍没住沸腾。
他喉结上下滚动,再开口时,嗓音微哑,“抱歉,流筝。”
流筝微顿,对上他洇红的眼角,一时有些好笑,“怎么忽然说这话?”
谢修珩看着她,“离开前,我答应过会保护好你,不让你再受伤。”
流筝垂下眼眸,“你不该生我的气吗?毕竟,是我骗了你。”
那日将他打晕的时候,她是真真切切的想过,和他永远不再见。
谢修珩捧起她的侧脸,凝视她的双眼,“我只是恨自己没有早些发现。”
他应该早些明白,流筝不可能会弃自己亲人于不顾。
两人初见时,她表现得比任何人都冷漠,仿佛真的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人。
他猜到了她没变,却没猜到,她会为此做到这一步。
如果他早一点发现,能够提早处理好这一切,他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这一步?
流筝动了动唇,半晌,还是问出那个问题,“……那个时候,你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
她没有直白点明,谢修珩却明白她的意思。
他笑了一声,身子往前仰,额头与她相触相抵,两人肩头的发丝垂落,交缠在一起,在昏黄朦胧的烛光中荡漾。
他的嗓音低沉,却很轻,一字一句含了无数缱绻,“那个时候,我在想什么?我想,是我的错,没有早点发现你的异样,流筝姑娘再怎么坚强,那个时候也会撑不住;我在想,父皇死前说我算无遗策,但我却没能为你谋一条平安喜乐的道路,让你吃了许多年的苦,最后怀着那样难过的情绪离开;我想,流筝姑娘那么好,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去,明明最该死的人,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