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了在泰京的时候,阴沉昏暗的雨天,贺青昭把她从地上抱起来,还温柔地亲吻她脸。
画面一转成了京北,鹅毛般纷飞的雪天,贺青昭带她去滑雪,陪她一起在茫茫雪地里打雪仗,陪她一起堆雪人,堆了两个,一个她,一个贺青昭。
但其实在泰京的那个雨天,贺青昭根本没抱她,更没有亲她,仅仅只是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把她从雨里拉起来。
而在京北的那三年,贺青昭没教过她滑雪,也没有陪她一起打过雪仗,更没有陪她堆雪人,他说滑雪危险,怕她受伤,打雪仗堆雪人不危险,可他又嫌幼稚,总之他没有为她做过一件她想做的事。
其实他是一个很懒散的人,或许小时候学得太多太杂,学累到了,平时不工作、不应酬的时候,他只喜欢在家清闲地呆着,要么在书房看看书、写写字,要么躺在花园的躺椅上,什么都不做,就那样安静地躺着,看蓝天白云,看夕阳晚霞,看天上飞翔的鸟。
那一刻的贺青昭,总给她一种,他身体虽然还年轻,但是心却已经很沧桑的感觉。
可那时候的程嘉茉才十九、二十啊,正青春的年纪,她哪里沉得下心与他躺在摇椅上看云卷云舒、朝起暮落,她想与他热热闹闹、甜甜蜜蜜地爱一场。
然而贺青昭给不了她那样的爱,所以她才会有感而发地背诵出“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实则就是在感慨她跟贺青昭之间不对等的关系。
回过神,程嘉茉起床洗漱,换好衣服收拾完,她背上包下楼,准备去公司办理辞职的事。
然而她走出公寓大厅,却看到仍旧斜靠在车身上的贺青昭。
程嘉茉愣住,她不确定贺青昭是一大早赶过来的,还是真的在这里等了一晚上。
她走到贺青昭面前,问他:“你是早上才过来的,还是一晚上都在这里?”
贺青昭目光深邃地看着她:“一晚上。”
程嘉茉鼻子一酸,抿了抿唇,柔声说:“贺青昭,你别这样,我们已经分开了。”
贺青昭声音低哑:“分开不等于分手,程嘉茉,我从没承认过我们分手。”
程嘉茉:“分手又不是离婚,不需要双方签字同意,可以由一方直接结束关系。”
贺青昭笑了下:“怪我,没能早点跟你结婚,要是我们早点结婚,我就不用在外面吹一夜冷风了。”
程嘉茉不想回应他这些话,转身便要走。
贺青昭拉住她胳膊:“等一下。”
程嘉茉转回身看着他。
贺青昭拉开车门,从座位上拎起早餐,将早餐袋子强行挂在她手腕上,又拿出一束蓝色的“勿忘我”递给她。
“勿忘我”的花语,代表着忠贞不渝的爱情、以及挽回过去*。
程嘉茉没接他的花,把早餐还给他:“你自己吃吧,我已经吃过了。”
贺青昭把早餐放回车上,笑着问她:“去哪儿,我送你。”
程嘉茉目光柔柔地看着他,突然朝他笑了笑,随后摘下一朵蓝色的小花,拉起他左手,将小花放在他手心。
“贺青昭,忘了吧。”-
程嘉茉坐地铁去的公司,反正她是办理离职,不需要再打卡了。
齐康羽在程嘉茉递交完辞职报告后,立马把这件事跟贺青昭说了,贺青昭让齐康羽答应程嘉茉辞职。
齐康羽当时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留不住程嘉茉,如果贺青昭非让他挽留,等于是在为难他。
程嘉茉离职交接办理得很快,半个小时不到就弄好了。
她从公司出来,看到贺青昭等在康宇科技公司大楼外。
贺青昭上前拦住她:“坐我的车,按莞城这边的出租车计价收费。”
程嘉茉:“我一般都是坐地铁,打车贵。”
贺青昭拉住她胳膊不放:“我不收钱。”
程嘉茉甩开他的手:“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我从不坐别免费的车,以防被骗。”
贺青昭突然抬手捂住眼睛,表情痛苦地顺着车身滑了下去。
程嘉茉正要走,吓得大喊:“贺青昭!贺青昭你怎么了?”
贺青昭不说话,一手捂住眼睛,一手用力按住后脑勺,弓着背蹲在地上,急促地喘着气,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程嘉茉蹲了下去,扶住他身体,紧张地问:“贺青昭你哪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