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下起瓢泼大雨,高文邠在大冷的天儿就穿了身单薄的白褂子,立在窗边就这么等了两日,心中愈发焦急。也是愈发绝望。上朝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高大人这是怎么了,可是这几日天气多变,病着了?”
“要是病了,还是赶紧回家去吧,你坐在这儿也没什么用。”程何笑得有些轻蔑。
也是世态炎凉,如今就连刑部一个小小的郎官都敢嘲讽他了。高文邠心头的火蹭的一下就起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就算落了势,也比你做陈家的一条狗强!”
紧接着又想了想:“哦,不,你连陈家的门槛儿都够不上,也只能在王璟面前献献殷勤了。”
这话算是把程何彻底得罪了!他冷嗤一声:“那高大人我们就走着瞧,看是你先做狗,还是我先!”拂袖而去!
高文邠已经不在乎是不是得罪小人了。
朝中近来愈发多的官员默不作声地就靠向了陈家,他只觉愈发无力,心头已然发凉。只盼着到时候自己落败,不要牵连了家里人。
这也只能是痴心妄想了。
历来党争哪有全身而退的。
第122章紧张
蓟州的生活倒是没有太大变化。唯一不同是她跟张总兵的夫人熟络了起来。
张夫人常请她去听戏。她说台上唱着热闹,家中不冷清。
从张家回来后,她不过刚坐了一会儿,吃了顿饭,却忽然听见窗子劈里啪啦的声音,把实木的床沿儿砸得噼啪响,震得她的心都跟着动了动。
起身正要去看。
却见梨月匆匆忙忙打了帘子进来,面色发白,张了张口要说什么,急得哑了声。
赵明宜吓了一大跳,偏着头去听,发现窗外的声音越来越大:“怎么了?”
“夫人,夫人……”梨月急出了眼泪,可是不知是不是太慌张,一下子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喑哑着声音喊了她一句。最后只能含着泪去看窗边。
赵明宜连忙去开窗子。
就那么一眼,她也吓住了,手捂着嘴唇,心沉到了谷底:“怎么会这样……”
庭院中白茫茫一片,天上掉下来的已经不是软绵绵的雪花了。而是大大小小的冰坨子,刷刷地往下落,砸在瓦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赵枢跟张荣寿停在了通州。再难寸进一步。
原先乘船南下,如今这种极端天气已然是行不通了,只能走陆路。可是这场雪太大了,压着冰雹一块儿落下来,通州往京师去的路堵得死死的!
原地扎营,冷得让人受不了。
张荣寿坐在火堆前,眼睛盯着帐外拳头大小的冰坨子,自嘲般地笑了笑:“老天爷还是不眷顾我,这样小的几率也让我碰上了……哪怕再晚上两天。”猛地灌了口酒。
又将酒囊伸到赵枢跟前:“你喝不喝?”只刚伸了出去,忽而想起这位并不喝酒,摇摇头道:“我忘了。”
说着就要缩回来。
却没想到手里一空,酒囊让人接了过去。
张荣寿看着这位面无表情地灌了口酒。
“原来你的酒量不错,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喝的……”张荣寿笑了笑,只是说完又叹了口气,嘴边的笑淡了下来。
赵枢看了他一眼,把酒扔到了一边。
“也不是不会喝,不喜欢而已。”坐在火堆旁,如今这种境地,两人也没了上下之分,说话也随意了许多。
张荣寿说:“我看见了,你手里有枚耳坠子,是尊夫人的吧……我夫人说你们感情很好。”说着摇摇头,叹道:“我来的时候也跟家里的那个交代,给我留个东西做念想,怕以后见不到了。”
笑了笑:“谁知道她不肯给我,让我回去再跟她要。”
“你说这叫什么话……”张荣寿又灌了口酒。
如果不是因为怕事败,他又怎么会想要她的东西呢。她还是要他活着回来,不肯把东西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