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冰凉的液体让她迅速恢复了镇定,“看来是我小看她了。”
贺兰羽一个箭步蹿到伏苏祈身边:“我就知道阿祈你会摘戒指!”
他故意用酒杯反射灯光,将光束打在好友空荡荡的无名指上,“从初中开始,你一紧张就…”
伏苏祈站在光影交界处,像幅泼墨的画——他上半身仍是那个一丝不苟的贵公子。
可灯光如若往下一照,就能看见他左手正死死攥着衣服内袋,内袋里面是正在融化的巧克力。
巧克力弄脏了他的指尖,他放手也不是,攥手也不可,似不得抽身而出,只得继续矜持地高扬下巴,眼神傲慢,摆出这漏洞百出的嫌弃表情。
贺兰烯则是刚走下台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学姐!能给我签个名吗?”
“那个变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能不能看看你的琴谱?”
“对于刚才喊黑幕的人,学妹想说些什么?”端木麟的声音在这其中显得格外突兀,贺兰烯礼貌应付道:“清者自清。”
她淡淡回首,指尖轻轻抚过鬓边散落的发丝,“还有,学长希望他们露出马脚吗?”
端木麟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陡然锐利如刀。
施雅站在不远处,看着眼前这一幕,若有所思。
这时侍者敲响银铃:“请各位准备胸针交换环节。”
银铃声落,整个内厅的灯光骤然暗下三分,只余三束追光分别笼罩着三位继承者。
空气中飘散着冷香与气泡酒的微妙气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枚小小的胸针上。
往年也有不少对情侣是在庆典上情投意合,共赴舞会之后确认关系的。
当然,继承者们不管是在哪个位置都是万众瞩目,内厅的灯光也格外优待他们。
刺眼的追光将衣裙照得如同第二层皮肤,伏苏祈站在光晕中心。
像是第二个他。
他在笑。
他向来厌恶这种因“爱恨情仇”被围观的戏码。
纵使这种在感情中称不上稳定的三角关系有多么吸引人,主角们有多出类拔萃,他们也没想过,伏苏祈真的会如此乖巧地留在原地。
并且任由他们旁观。
人群汹涌却又退开,在地毯上犁出两道泾渭分明的轨迹。
贺兰烯的脚步很轻,她敏锐地察觉到,那个向来盛气凌人的伏苏祈,此刻正在偷偷地紧张,对,偷偷地。
小心的不得了。
贺兰烯觉得好奇,血族这么高的体温会出汗吗?她饶有兴致地数着他的破绽,望着他并不清明又飞速移开的眼眸。
他刚刚喝了气泡酒,睫毛却似结霜一般纹丝不动,唯独觉得燥热,稍微松了一点领带。
血族也会脸红。
当然,人族也会——她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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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览众山小——杜甫《望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