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着女卫的声音,谢令珪抬头望去。
一串冲天火光正飞速向镜湖方向跃进而来,谢令珪隐隐听见兵甲碰撞之声。
马嘶声顺着夜晚的凉风传来,谢令珪立即变了脸色。
谢令珪:“不好!是府兵!他们怎么会来镜湖?”
莲珠惊呼:“府兵,那岂不是都尉来了?”
谢令珪一顿,忽而定定看着她。
莲珠被她看的奇怪,下意识抖了一下:“娘子,你这般看着我作甚?”
谢令珪叹了口气,一旁的女卫瞬间心领神会,逐步走近。
女卫:“对不住了,你先睡会儿吧。”
莲珠正欲开口,颈上一痛,瞬间没了意识。
谢令珪将船划到前头亮着灯的船后方,与之隔了一段距离,立即吹熄了油灯。
女卫抱着莲珠,与谢令珪一起隐于船舱里。
从外面看去,里面像是空无一人。
府兵到了。
女卫,也就是青檀,她无甚波澜的瘦削面庞隐隐显出忧虑,“娘子,我们何不趁机先走?留在这里恐被察觉,万一被发现……”
谢令珪纤手轻抬,青檀立即止了声。
不远处,传来两名巡逻至此的年轻府兵的声音。
“大半夜的,都尉命我等来此,竟只是为了查一艘被烧毁的船吗?”
年轻府兵声音带着些许不满。
“咱们还不是奉命行事,都尉此举必然是有他自己的理由。”
另一个声音稍显沉稳,虽心有不满,到底不曾表现出来。
“能有什么理由,他姓段的奉圣上之命从上京来扬州,一来便压了我们所有人一头,咱们这些个小喽啰,可没有人家命好哦。”
这话说得酸味十足。
“你说圣上与皇后殿下的孩子许多年前就走失了,如今又何至于费这么大手段在寻呢?”
“管好你的嘴吧,天家之意,岂是我们如何能揣测的。”
“那又有什么的,他们远在京城,与扬州相隔千里路,还能听见我们无名小卒之语不成……”
声音逐渐远去。
谢令珪眸中闪过异样的光,看向青檀,“你方才也听见了。”
“圣上派人来扬州寻皇子的下落。”
青檀不解,“娘子,这和我们有何关系?”
谢令珪垂眸,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自然有,不仅与我们有关,这关系还大着呢。”
“这一片管船的,我没记错的话,是江维晨江水曹郎。”谢令珪思索道。
“青檀,你说他为什么会烧船,偏偏还只烧了那一搜,这一点微小的动静,竟引来了府兵。”
青檀:“那船只损坏烧毁也是常有的事,这倒是奇了,水曹郎莫不是得罪了人?”
青檀随意一猜,本是顺着自家女郎的话讲,却没想到这话一出,谢令珪反而颇惊喜赞赏的看着她,肯定道:
“青檀一点没说错,这水曹郎还真是得罪了人。”
青檀:“啊?”
“什么人在哪里!出来!”一道疾声戾喝忽然炸响,叫谢令珪和青檀齐齐变了脸色。
随着这一声,散落在其他的地方的府兵听了这边的动静,纷纷往这赶来。
一时间,脚步声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