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安臻今日换了身青色衣衫,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他眼底青黑,唇色泛白,闻言,平和道:“昨日……送你回来,时辰已晚,我怕惊扰了邻里对你不好,便自作主张,在客房借宿了一晚。”
“大夫说你自幼体弱,先天不足,还有寒症,昨日怒急攻心,这些时日不宜在过度操劳,须得好生静养,这药对你好,快趁热喝了吧。”段安臻向前一步,见主仆俩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戒备神色,只得停在了原地,捏了捏眉心,再一回将药递给莲珠。
“娘子不信任我,总信得过莲珠吧。”
谢令珪看向莲珠,只见她也是神色担忧,“娘子,段大人说的确实是真的,大夫的话,娘子多少听一些吧,娘子就算不考虑自己,也不能不在乎狱中的妹妹呀。”
此话一出,谢令珪神色缓和不少,拦着莲珠的手也松了,莲珠见她妥协,连忙接过药碗。
莲珠搅拌着碗盏,刚盛了一勺,握着碗盏的手被碰了一下。
转头,却见谢令珪靠在榻旁的身子直起,喘息微微,“我自己来吧。”
莲珠看到谢令珪只是挪动身体便好似耗光了所以力气,她臂膀抬着,还在轻颤,却还在强撑。
莲珠无法,只得求饶道:“娘子,你都这样了,还是让莲珠来吧。”说着,莲珠意外强势的揽过谢令珪,让人靠在她肩头,乘了一勺药送到人嘴边。
谢令珪睫羽轻颤,看着近在眼前的黑乎药汁,视死如归的喝了下去。
一碗药下肚,谢令珪失了所有力气,后背额前满是虚汗,半死不活的靠在莲珠身上。
她轻抬眼皮,见段安臻竟还待在这里,不由深深蹙起眉头,“段大人还在这里做什么?”
见段安臻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谢令珪被他看的心里发毛,心道这人今天怎的这样安静了?
但不论如何,眼下她最不愿看到的,就是面前这个男人。
谢令珪赶客的念头呼之欲出,段安臻闻言,也只是静静看着她好半晌。
他今日有些反常过头了。
可最终,男人还是在她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轻声道:“我这便走了,你……好好休息,改日我再来看你。”
“不必了。”谢令珪冷声拒绝,“段大人与我,还是不要在往来的好。”
段安臻离开的脚步立时一顿,转过身来,鲜红着一双眼,失控一般盯着人,“什么?”
“我说……”谢令珪深吸一口气,“段大人还是与我不要再往来的好。”
段安臻脸色苍白,指甲死死嵌进掌心,“萧二娘子,你就这么……”,他深吸一口,停住将要出口的话,“你好好养伤,段某告辞。”
说罢,段安臻没再停留,大步流星的走了,可那步伐,怎么看怎么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