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丫鬟说到此处,警惕地闭了嘴。
见她那一脸说错话的样子,害怕到将脸埋低了下去。
“世子一向最是听侯爷的话,但也就是这方禁地,他忤逆了侯爷,被打了整整五十棍,一月都下不来床呢。”
她的脸上尽是怜惜。
顿时,他们的面上蒙上一层暗暗的悲。
良溪瞧着,他们似乎真心为那世子感到悲伤。
“阿溪既想知,为何不当面问我?”
循着那清雅声音里带着些少年得志的意气,良溪看去,一半是微黄的烛火光影,一般是皎皎的明月暗光,他的唇角勾着盈盈的笑,如星河月辉的倒影里,突现的神明。
他的目光落在良溪那柔柔的眸里,一步一步而来。
像是仙鹤跋山涉水,本是孤傲,此番却低下了头。
这时,那嬷嬷见了,便厉声道:“还不都下去领罚。”
“是。”
喧嚣散去,而他已至眼前。
良溪眼现欣喜,却指着他道:“是你?”
可她嘴角忍不住抽抽,该不会世子便是他吧。
他在秋山村时虽称自己是单慕,可她还是骷髅时,他分明称自己为慕岑山。
所以,慕岑山就是慕氏嫡子。
她只怪自己蠢笨至极,光顾着打听慕氏嫡子,却不知他便是叫慕岑山。
他今日也对外面的传言有所耳闻,可他心知这是自己的错处,绝不是那新妇的,顿时心生愧疚。
所以他回府,本是想同新妇说清楚自己原本的心意,也叫她有所选择,可加以补偿。
没曾想,他却得知,眼前站在喧嚣处的,竟就是他的新妇。
慕岑山敛眸垂首,忽然便伸出手将她搂于怀中,下巴紧紧抵着她的肩,轻唤道:“阿溪。”
良溪绷紧了身子,怔在原地,连似水的眼睛都透露出一阵不知所措,她清晰地感觉到他的下巴摩挲着她的肩,而柔柔的呼吸在她脖颈处轻轻地拂,风吹过她挂至耳后的面纱,连带着他的气息,弄得她心生荡漾。
一汪平静如镜的泉,流出汩汩清澈的溪水。
他耳垂如柿,抚过她露出的白皙肌肤,也烫得她心慌慌。
“慕岑山,你先放开我。”
可她还是下意识推开了他。
不带犹豫地背过身去。
慕岑山不知中间生出了什么岔子,导致良浅变成了良溪,可既然不是圣上授意,便觉得是良溪的谋划。
她那日问我,究竟是单慕还是慕岑山。
定然是早先便打听了我的身份,怨我不曾相告,却又暗暗谋划了将来。
他不禁笑笑。
她,果然也爱慕我。
而良溪自是不知他心中此番所想,只是深吸一口气,便接受了这一事实。
不过,她还是略显失落,曾经心上有一处角落,暗暗地触动过。
也许她应当心生欢喜,至少他还算是个皮相不错的男子,至少他还算是个心思不太深沉的男子,也许他也曾为自己倾心过。
那枚贵重的玉佩,应当算是倾心吧。
可是她回过头来,短短一刹,她像是历经千帆,才生出那么一丝丝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