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可稍作喘息,无论是谁,都知道,再待下去,必然是死路一条。
只听最为雄壮那人嘶声道:“老二,老三,咱们现在可是身陷绝境,若再不精诚团结,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那高瘦的黑衣人沉声道:“大师兄,说吧,你准备怎么办?我和三弟听你的便是!”
最矮小的那人也点头道:“没错,今日如不拧成一股绳,咱们仨要么葬身火海,要么葬身鱼腹!”
被称为大师兄的雄壮黑衣人大喝一声:“好!我刚才跳起来的时候也瞧了一下四周,右手边的官船靠得最近。我的意思是,咱们一人取一杆旗或桅杆,待我数个一二三,咱们一齐冲到右边,借着旗杆,一齐跳过去!然后杀官兵,夺船!再逼迫那些底舱的水手船工为我等效力,趁机突围!”
另两人对视一眼,而后一齐沉声道:“好!就这么办!”
距离江上的超大火炬数百丈外,一艘形制明显比其他战船大上一号的车船上,正站着一大批甲胄鲜明的大宋天兵。而居中的是两个年轻人,一人身材高大,身罩黑色皮甲,外披红色战袍,铁盔上的红缨被江风扯得乱舞,却丝毫不改他目光如炬。而另一人更年轻些,虽然也穿着甲胄,但身材略胖的他穿上甲胄更显臃肿,而不是魁伟。其面色苍白,皮肤细嫩,看上去便像是个公子哥儿,而不是什么武人。
此时,一艘小小的、不起眼的小舟正晃晃悠悠的驶来,与船舷并列后,便有舷梯递下。不久,两个舟上的乘客,一个身穿武士劲装,一人身穿皮甲,外罩军袍,出现在甲板上。
“小人兴国公府护卫头领吴少青,见过冷将军、孟公子。”
“属下拜见将军。”
那位身材高大的年轻将军双手虚抚,一直冷峻的面容,此时浮出了些许笑意:“吴头领,撤离可还顺利?”
吴少青抱拳道:“十分顺利。幸赖冷将军派遣李总旗上船协助,否则仓促间还真有可能有人落水。”
这位身材高大的冷将军正是鄂州都统司水军统领冷正应,只见他目光炯炯,对着与吴少青并立的那位军官道:“很好,李总旗,此事你立一大功。”
李总旗顿时大喜,连忙单膝下跪,抱拳道:“卑职不敢居功!此乃将军运筹帷幄,属下只是遵令行事,份内之责而已。能为兴国公府效力,护得贵人周全,是卑职的福分!”
冷正应微微颔首,摆手示意他退下,而后对吴少青道:“六小姐如今在何处?哦,吴头领,我只是关心六小姐安危,并无他意。”
吴少青客气道:“冷将军太客气了。我家小姐本欲与我等同船,后被我等劝阻,特别是她听说冷将军也对她乘船表达担忧,便听从了您的建议,在途中调换衣物,提前下了马车。至于现在,若无意外,应当已经回了卫府。”
“哦,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冷正就点点头,眼中既有些轻松,又有些失落。
这时一旁那位“胖将军”也大声嚷嚷道:“吴头领,你派个人回去告诉六小姐,就说三个宵小已经完全被困在了船上,绝对脱逃不了,让她放心安睡,静待明天一早的好消息便……”
这位自然就是当日共同参加“密谋”的孟克用孟公子了,只是他话音未落,便听到身边的将卒一阵喧哗,心中一紧,连忙转头向那“火船”瞧去。
这一瞧,顿时骇然。
却见那“火船”之上,突然涌出三条“火龙”!
三条“火龙”以一往无前之势扑向距离“火船”最近的那艘战船!
水军将卒立即持盾牌列于船舷,但在接触的那一瞬间,还是被三条“火龙”捅到了一大片!
而最令人震怖的是,那三个黑衣人竟踏着“火龙”,借势也一举跳入船中!
之后便是血雨腥风!
战船上的将卒固然兵甲齐全,但确实不是这三个黑衣人的对手,转瞬之间,就有十数名将卒死于三人剑下。
鄂州水军久未经战阵,本非精锐,如此凌厉杀戮,余者顿时胆寒,纷纷溃散,抛兵弃甲,跳入江中——虽然陆战不成,但个个都是游泳健将,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而黑衣人本也不是为了取他们性命而来。只见三人中,一人守在船头,另两人闯入船舱,不一会儿,就见那停下的船轮、船浆又开始转动,显然是船舱内来不及逃跑的水手迫于淫威,已不得不从其指令,为三人操舟划船。
“哈哈哈哈……”“胖将军”孟克用先是吓了一跳,但接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冷正应,你瞧瞧,我就说你的水军不顶事吧?哈哈哈哈……”
冷正应脸色铁青,但仍稳得住表情,冷声冷语的对身边的将卒下达命令。便有士卒挥舞旗帜、升降灯笼,传递旗语灯语。
不过须臾,那些原本围在“火船”周围的战船就都动了起来,很快,就对那艘“叛变”的战船形成了包抄堵截之势。
三个黑衣人当中,“大师兄”仍矗立船头,“二师兄”则守在船尾,“三师弟”则留在船舱,督促水手卖力。眼见那些战船围堵过来,大师兄愈发焦躁,对着船舱内大吼一声:“老三,快些!再快些!”
也不知那三师弟用了什么手段,果然,片刻之后,这船真就又快了些许。
这些战船本就规制差不多,原本那些战船都是熟稔水手操控,在军官们的指挥下,迅速追上。但这一会儿,却又被突然爆发的叛船又拉开了些许距离。
大师兄、二师兄刚松了口气,然而忽见左右的战船上亮起一片火光。
“不好!”两人几乎齐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