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容闻言,心有戚戚:“真是太艰苦了。是你十几岁跟北戎打仗那时?”
聂昕之平静地“嗯”了声。
“怎么会缺粮?”
问题一出口,郁容就觉得自己这话太傻了。
聂昕之没嫌弃他傻,有问必答:“急行先锋军,引路者迷了路。”
满心正在酝酿的感慨啊心疼,一霎时化作了泡影。
郁容囧了囧,禁不住再问:“谁引路的?”
没被拖下去杖责几十大板麽?
聂昕之答着话:“骠骑大将军。”
郁容扬扬眉:“听起来很厉害啊。”
不知这迷路的大将军如今干啥去了,告老还乡没?
聂昕之应了声,简短作着说明:“赵是其父。”
“原来是……”郁容忽地张大双目,“烛隐兄他爹?你表叔?”
聂昕之颔首。
郁容默了。
想到跳脱、有时候让人一言难尽的烛隐兄,其父是这样的人,感觉好像没什么好意外的。
聂昕之评价:“骠骑大将军戎马一生,骁勇善战。”
郁容忍不住接了下一句:“就是不识途。”
聂昕之没有反驳,竟微微点了头。
好罢,人有长短,没必要大惊小怪。郁容暗道,目光不经意飘过路畔紫色小花,顺手摘了一朵,笑盈盈地送到男人跟前:“兄长辛苦了,送你一朵鲜花,以示容爱戴之情。”
聂昕之抽空一只手,接过了紫色小花,说了声:“紫菀。”
郁容故作夸张,扬起嗓门:“答对了,给聂普选手加一分。”
聂昕之没吭声了。
郁容边留意着脚下,小心走在山路间,眼珠子不安分,边兴趣盎然地打量着满山的草木。
说西南药材资源丰富,果真不假,在他眼中这漫山遍野的,全是药材。
当然了,真正珍贵稀罕的也不多,诸如野蒿、蒲公英、苍耳之类的,多是山间野地常见的药材。
也有一些是乾江两岸见不到的,西南独有的草药,比如……
郁容忽而顿步,探着身,胳膊越过一堆碎石块,摘了一朵与紫菀乍看之下略有相似,明显同属于菊科的浅色紫花。
“聂普选手,请问这又是什么花?”
“聂普选手”这一回没再不假思索,思考了少刻,道:“飞蓬。”
郁容洋洋得意地摇头:“非也……”顿了顿,改口,“不对,兄长也没说错,虽然习惯叫它灯盏细辛吧,但那是药名,植物名叫短葶飞蓬。”
聂昕之认真地听着,偶尔配合地点头附和。
郁容稍歇了口气,遂又问:“我在药局没看到过有卖灯盏细辛的,可是尚没医家拿它入药?”
聂昕之这下子没直接回答了,抬手对随扈众人作了个手势。
郁容有些懵,不知兄长这是做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