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家的郎君?家在京城吗?”云心放下碗,观察小妹的神情,她面上并无羞怯,神色淡然。
“嗯,说是裴家的孩子,就是应天府府尹的第二子。”
云心帮着收拾碗筷,小妹说起议亲的郎君,那神色和小时候谈起玩伴并没什么两样,想来这门亲事难成:“父亲虽然给你和他议亲,可婚姻大事不能儿戏,倘若觉得不合适,一定要早早和父亲母亲说。”
云萱猛灌了一杯茶水,烦躁地摆着手道:“长姐不用担心,那裴小郎君要是敢惹我,都不用父亲母亲,我自己就收拾了他。”
门外传来脚步声,只见萧煜一身红衣,眼神玩味,直直盯着她:“真是在宫中相处的日子久了,盖头也不用我揭,却扇礼也不行,难得我还琢磨如何作却扇诗呢。”
云萱从身后提着食盒悄悄溜走,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那些虚礼我想王爷不会在乎,还是做些正经事要紧。”云心往一旁挪了挪,拍拍旁边的空位。
正经事,新婚夜什么是正经事?萧煜坐到她身旁,灯下看美人,果然别有一番风情在。他拿着桌上酒杯,斟满两杯酒。
“其它的虚礼我是不在乎,合卺酒还是要喝的。”
云心接过一杯,二人臂弯缠绕,饮尽了杯中酒。她不胜酒力,一杯就喝得面泛红霞,更加可怜可爱。
“这回王爷该干正事了。”她话说的坦荡,萧煜却忍不住往歪处想,眸色深沉。
“王妃说的正事,是什么正事?”长久压抑的欲望几乎喷薄而出,他想凑上去品一品红唇,被云心一下错开。
只见她从身后拿出一个檀木匣子,上下足有六层。
“当然是看看成婚后的财务,礼金单子王爷带来了没?”说着她朝萧煜伸出手。
萧煜被她打断有些恼火,把自己的手放上:“云心姐姐知道的,本王在宫中就没什么交好的,没有礼金…只能把自己交给王妃了。”
云心一打他手,从匣子中掏出田产铺面,仔细筛选着。
“不日就打算去荆州了,花销要提前预备好,留下几个铺面亲自打理,剩下的交给仆从。”她分门别类把契书放在床上,花冠一歪,压得她吃痛捂了下额头。
萧煜上前帮她卸掉钗环,不由她推拒:“你看你的,打理这些我是不懂,帮你拆了这冠还是没问题的。”
看到她额前的红痕,萧煜找来药膏一点点给她擦上。
云心重新分过了契书,留下几间胭脂、香料铺子,这些东西利润高,送礼最佳,剩下的放进底层。
待忙完了,才察觉萧煜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眼波流转,她赶快移开眼睛。
面颊还是热的,今晚的酒意怎么总是褪不下去…
匣子顶层装的是二人的合婚庚帖,红笺在黑暗里格外引人注目,她才想起还没有看过庚帖里写了什么。
萧煜那名字旁边赫然写着之恒二字,那两个字倒像是他的笔体。
“王爷小字之恒?”云心趴在床上喃喃着。
合婚庚帖下并没有依规矩写二人的生辰八字,而是一行祝愿,她看账面看的有些迷糊,竟不自觉念出来:“两相情好,永结同心。”
神志迷离间,听到萧煜呢喃着:“日升月恒,晦朔不改。”
她想笑,这婚事明明是一场交易,怎么说出这般戏言?
不知过了多久,她被萧煜晃醒,皱眉起身。
“王妃忘了一件事,”他凑近悄声说,“今夜还没叫水。”
云心面上一热:“又没有…行事,不必叫水。”
“云心姐姐这话说的倒好,你我知晓缘由,可外人不知道。如此娇妻,我若没有…”他也面色羞红,咬咬牙继续说,“婢女会觉得我身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