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昼这在这时候明白了——她是要嫁给自己的,她的人就是自己的人。
等等!
温宁昼大惊失色:“谁说我要娶你了?”
虞惊言帕子挡着半边脸,故作羞:“殿下这不是迫不及待来抢亲了吗?”
温宁昼手指了半天,拍了下脑门满是吃惊——刷个无赖居然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这算什么事?
凤冠太重。她干脆坐倚在车厢上,分只手扶着凤冠,故意一笑:“难道不是吗?”
这姿势,对温宁昼看来就是挑衅。他提高声音,喊:“你是敌国的女儿郎,北部仇人的姊妹,凭什么以为我会娶你?”
他说的没错。但故意提高音量太刻意了。大庭广众之下,对虞惊言很不利。
好一个温宁昼。她早该想到的,能在北部这个虎狼窝里当上太子的,会是什么好东西?
表面上看,温宁昼粗鲁不受宠。但从接触来看,他定然没有那么简单。
如果传闻中的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足见他心机深沉,不可不防。
当然,现在他们刚见面,虞惊言不介意只看表面。
“两国既已经交好,就算不上仇敌。”虞惊言低眼惆怅,“殿下想要另择良人,恐怕也要问过两国陛下。”
温宁昼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拿你们国家欺负我,用我父皇压我?”
谁欺负他了。
虞惊言真的无语,温宁昼这个人怎么那么奇怪。钻牛角尖,还总是跳出他们的话题。
下一句就更完蛋了。
他说:“就算我不得人心,但也不是好欺负的!”
谁提这回事了。他怎么总干这种事,谁也没说什么,自己先着急了。
越是强调什么,越是在意什么。
他好像在借这个机会,像大家强调自己不得人心。果然,北部能有什么好东西。
虞惊言这下是左瞧右看也不想再开口,这人不按常理说话,谁知道下一句多难招架。
来和亲本来即使商量好的,该说的都说了,温宁昼装傻充愣算怎么回事?
观星低头:“小姐不用急,如果这些事闹大了,咱们家里肯定瞒不住,北部就不好收场。”
禾苗迎合:“就是!这一路上也不见人护送,我们也要拿出来清算的!”
虞惊言与她们稍微一握手,还没说什么,却见温宁昼自己跳下了马车,大手一挥:“算了,进城去。”
说着他踢了一脚横木也不管自己打不打滑,开口就是吼:“愣着干什么,太子妃要进城呢,把这东西拿了!”
不是吧……温宁昼他是在大庆待久了回到北部把脑子冻坏了吗?
虞惊言摸不清他的做事逻辑,苦笑两声,装模做样把人送出马车。
实际上是想在大家面前露个脸,让人知道太子妃已经来了,二则也是为了观察一眼城门下的形势。
城内外人不少。姑娘小子,女人男人,婆婆伯伯,指着车骂的,愤恨的,叽叽喳喳讨论的,一脸八卦聊天的。
讨论的声音不大,但架不住人多,絮絮叨叨地,煮水开了锅。
一个半大孩子从人群中被推了出来,手冻得通红,朝马车丢了一颗石头。
阿伯把孩子拉回去,所有人开始哄笑,眼睛里又都是期待的光芒。虞惊言被注视得发毛,视线却怎么也捕捉不到那颗石头。
怎么躲?往哪躲?
“就是她,她是大庆的人,是我们的仇人!”
人群乌压压,吵吵闹闹的。
目光聚集在虞惊言身上,恶意的期待被实质化,堆在身上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