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的雪有人打扫,但移霜院里的雪却一直没人打扫。
禾苗早上骂着进屋来:“真是群见人下菜的小人,那血就扫到院子口,多扫一点儿都不肯!叫人看着恶心。”
观星连忙走出去,捂住她的嘴:“疯了不是!小姐才刚写歇下,你就热闹上了。”
虞惊言撑着坐起来,掀开床幔:“观星?外面在吵什么?”
“禾苗回来了。”观星嗔怪瞪了一眼想要靠近她的禾苗,“你先把自己暖热了再进去。”
喝了水润润嗓子,虞惊言问:“粥棚都安顿好了?等她进来了帮我问问。”
话音刚落,禾苗掀开帘子进来了,坐在虞惊言榻上:“小姐怎么累成这样?睡得不舒服吗?”
虞惊言含笑:“昨天来回跑可不就是累么?城外怎么样,你还好吧?”
禾苗嬉笑:“好着呢,只是外头流民太多,我实在看不下去,今天就先煮了粥发放了一些。”
虞惊言:“我看昨天晚上一直在下雪,有耽搁吗?”
“没耽搁。”禾苗摇头,“那么多人分了分,轮着来的。晚上搭了棚子,今天分粥的时候我们爷没吆喝,分了了就完了。”
虞惊言听了消息,仰头看了眼天花板,又瘫下去了。她把头埋进枕头里翻个身,这才喊观星来帮忙梳洗。
禾苗扶起她:“今早才稀奇,有两个人在盯梢。”
观星错愕:“谁的人?你是怎么办的?”
“那身上带着太子府的衣裳,就差没把千岁殿下的棋子扛身上了。”观星站在她身边,一想起来就想笑,“我呀,给他们送了床褥子去。”
虞惊言放下胭脂,无奈摇头:“也就你敢这样玩闹了。”
禾苗把床铺收拾好,一面问:“小姐,昨天是怎么说的。怎么在太子府找了那么偏的院子,要是一开始就收拾齐整的,您也好仔细歇一歇不是。”
虞惊言说着,不自觉有些委屈:“哪里歇得下。皇帝巴不得别人不知道我这号人,想把我困在皇宫里呢。”
禾苗捏捏她的脸:“昨天去宫里发生了什么?小姐怎么气成这样?”
观星一面整理着虞惊言的妆面,一面讲着前因后果。
说话间,外面的雪又下了。
禾苗没忍住拍桌子:“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要是小姐现在进宫了,顶头上是不交兵了,寻常人听了大庆还不是各个咬牙切齿,恨不得吃了小姐。”
观星无语地把她拍散地脂粉从桌子上扫下去。
本来板着脸要凶,她看见镜子里虞惊言那张脸又没忍住笑:“小姐你看,我说什么来着。叫她知道了一定会跳脚的。”
但最后,她还是瞪了一眼禾苗。
虞惊言昨天受了刺激,正担心自己白来一趟。她好容易把人劝好了,禾苗又来拱火。
虞惊言指尖微顿,笑容收敛了:“好了,城里现在也都要打听着。我们不急,慢慢来。”
“我也才十九,又不是九十了。慢慢来,什么都会好的。”
虞惊言很少这样说话,她们都知道。
每每这时候,大概是她自己想了很久,劝够了自己,才下意识在劝她们的时候提出来。
别人或许听不出来,但观星跟禾苗跟着她的时间长了,总能摸出点规律。
禾苗自觉说错话,连忙找补:“就是!咱们小姐人比花娇,神通广大,还怕了她们不成?”
一阵嬉笑传出移孀院,城外的两个人就没那么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