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的意思是,朕听错了?”
喧闹的大堂忽然安静了,虞惊言不用想也知道多少人盯着自己:“儿臣绝无此意!儿臣是太子新妇,是陛下臣子,当然不敢随意评价陛下。”
“只是当日事情繁杂,有人听了错的消息传给陛下也是无可避免。”
堂上一直安静着,忽然听见了一声笑。
她下意识以为是温宁昼,忐忑地瞥了一眼,却正对上他一脸无辜地朝自己摊摊手,无声弯唇。再顺着声音去找,却发现是宁游。
宁将军皱着眉看了一眼自己的二儿子,问:“陛下还在,怎么能那么无礼。”
“父亲你知道的,我玩惯了,不太懂得伪装自己的情绪”宁游把扇子放在桌子上,戏谑地抱臂,“听见好玩的笑话,当然要笑了。”
宁将军的脸都黑了,苏佟还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什么笑话让你笑得那么开心,不妨说出来,让大家也听听,热闹热闹。”
宁游往中间走了几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觉得粮食已经稀缺到这个地步了,大家居然还觉得有人会往食物里下毒?”
“苏阁主,你来评评理,是不是很搞笑?”
如果虞惊言没看错,皇帝的脸色彻底黑下来了。
苏佟笑着打圆场:“你这个泼皮无赖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也不怕祸从口出。真该让宁将军好好管你!”
虞惊言对这一幕感到惊奇,以前苏佟在温宁昼和宁游面前就不拘束,现如今,当着皇帝和宁将军的面也是如此,真是稀奇。
宁焉可:“刚才听太子妃在陛下面前称儿臣,也不知道年岁多大了,能不能入仕上朝?”
再回神的时候,是身旁的温宁昼给她夹了菜,提醒:“宁焉可在跟你说话。”
她连忙去看宁焉可:“我今年十九,自称儿臣是随着太子叫的。至于上朝,我才疏学浅恐怕不行。”
废话。就算她一再强调自己是太子妃,但也改不掉她是虞惊言的事实。让北部满朝文武当着她去讨论国家大事。恐怕比活吞了她们还难受。
除了皇帝松了口气,没人再问什么。
温宁昼略吃惊:“不打算入朝为官?”
她如果想入朝为官,深陷朝廷,何必来北部。何况,入朝为官太慢了。
一入仕只能听从皇帝安排,如果皇帝要刻意挤兑她,也是轻而易举。到时候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但这些话只能想,是断不敢直接说的。
她低下头掩饰神色:“会引人猜忌,对你我都不利。况且,我没什么心思听你们叽叽喳喳乌鸦一样的吵。”
“乌鸦啊?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温宁昼玩味笑笑,“用不吉利的东西比作我们?你可要小心。”
“小心什么?”
“真不懂?”看她疑惑,温宁昼无奈,“小心让人听了去告你一状,你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如果只凭猜忌就要治罪,是否也是不公。”虞惊言很认真地解释。
说完,她才想起施粥被诬陷下毒的事情,或许真的该提防一下。“不过,上次我也没想到会有人怀疑粥里有毒。”
看她没有玩笑的意思,温宁昼追问:“总有原因吧?”
虞惊言正色“寻常人家谁会往中毒上想?”
“何况,北部缺粮不是一两天也不是一两年了,我以为北部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吃食上做手脚。”
“但一经鼓动,大部分人都会信。”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永远是平等的,只有在着急的时候,才会有声调上的变化。就像是深冬夜里的一场雪,悄无声息的,轻缓的,却将翠竹压得弯曲,也将所有杂余都遮掩。
“任何亵渎粮食的行为,都是罪无可恕的。”
“否则,对每一个来到北部的人,都是顶天的侮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