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恩寺的树多是松柏,带着雪顶挺拔着。虞惊言被他的情绪渲染,没忍住跟着问:“你准备了很久吗?”
如果虞惊言能够追到他前面,一定能看见温宁昼眼睛里的情绪莫名浓厚,近乎偏执。
但在他回头的一瞬间,眼睛里的所有的情绪都被雪色覆盖,只留有小心翼翼:“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怀恩寺角落里有一间暖阁,地方不大,像是小孩子住的地方。在暖阁的桌子上,摆着一盆花。
花是白色的,泛着绿,小丛小丛地挤在花盆里。
虞惊言惊喜地坐在桌前,小心去看:“这盆花开的好热闹。”
“你最近心情很差。”温宁昼忽然开口,“我欠你一个道歉。”
这是两件事。
前者尚且不再去提,后者是为了那两箭。
“虞惊言,花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开,北部太乱,你回大庆去好不好?”
门没有关,花朵微动。虞惊言莞尔:“我不是花,想走的时候我会走的。”
“过一段时间,北部会很乱。”
“所以我才来。”
见她油盐不进,温宁昼无奈:“你对祭祖的事情不感兴趣,今天为什么来怀恩寺?”
这不是她第一次听到怀恩寺了。去年也是怀恩寺做了法事,将人祸天灾扭转,之前没有理由前来,今天也差点止步于高阶前。
但,比起她的想象,怀恩寺太荒败了
虞惊言侧身趴在桌子上,仰头拨弄那盆花:“怀恩寺说的话,真的有人信吗?”
“没人。出了皇宫,十个人能有十个人不信。”
虽然早有预料,但温宁昼的话还是太直白了些。虞惊言想不通:“那为什么去年怀恩寺做一场法事,就可以堵住悠悠众口?”
温宁昼随手薅朵花:“本来就没人在意啊。”
虞惊言一脸懵。
搓着手里的花杆,温宁昼忍俊不禁:“本来揪着临城不放的就只有一个人。”
看着他故弄玄虚,虞惊言侧身,故意不去问他。
温宁昼按捺不住,蹲在她脚下:“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哪里用得着猜?虞惊言认识得人不多,但咬着临城和郑家不放得,只有一个宁焉可。她把脚收回来,戏谑:“明知故问又不好玩”
温宁昼把那朵花在手里搓烂了,碾成泥,抬起手给她看:“看,烂了。”
虞惊言满头黑线。眼前的人,莫名其妙地摘了送自己的花,莫名其妙捏成泥,莫名其妙地让自己看。
这人是不是有病。
虞惊言手撑在凳子上,灵巧地转了个圈,这才俯身,嗅嗅他手里的那滩绿色胶状物:“花草香,好闻。”
房间里没有风,但旋转起来的衣袂还是扫过他的肩膀,痒的。他下意识拍开她的衣角,抬手时却看见自己指尖一片青绿。
动作戛然而止,在愈发安静的氛围里,耳朵里轰然炸响,长久不衰的喧嚣。
温宁昼握拳,抵在耳侧。眼睛里只有一个人在跳动,笑得像是没听懂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