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
权势地位,这些她在大庆就能拥有的东西,虞惊言不想在北部去争去抢。
没必要。
连乞丐吃饱了,都知道不去跟恶狗抢食。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她真的去抢,简直是丢了西瓜捡芝麻。
她闭闭眼,想起之前母亲之前问她:“言言,你为什么一定要去联姻?”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说:“我狼子野心,不愿意嫁给寻常儿郎。”
她确实不愿意嫁给寻常儿郎。但她见过的“寻常人”已经很不寻常了。
祖父教导帝王,父亲辅佐朝政,母亲力辩群儒,兄长挑剑守边关。就连她的朋友们,有儒雅谦和者,有傲然精灵者,有不拘小节者……
虞惊言见过万千灵动之人,她本该“知足”,去走一条平稳无崎岖的坦途。但她的胆子太大,抱负太重,哪怕去踩一片未知的荒野,她也不愿意把自己困在大庆。
所以她来“自讨苦吃”,去看自己迷茫,看自己无措。
她的归处是天地间,是千千万万人可以落脚的地方。她对自己说:虞惊言,后退重复徘徊都是被允许的。但请一定一步步走稳当下的路,哪怕不尽人意。
北部困不住她,大庆困不住她。虞惊言更不会因为温宁昼的一言半语而放弃自己的路。
休想。
就算吃苦头,她也认了。
至于天命?不到她闭眼咽气的那一刻,谁也别想用天命捆住她。
应柳并不在意她的反应,只有温宁昼脸色晦暗不明地盯着她。她忽然走到树下,在树根团了个雪球,瞄准了他身后的石头。
“三。”
虞惊言眼里的兴奋藏不住,屏息,喘息,呼出的白气将她的身影模糊了,只看见玄色氅衣抖落在雪地上。
“二。”
雪球被她举高,蓄势待发。温宁昼忽然把雪球幻视成了一柄箭,即将朝自己的心口飞过来,把自己连同箭头,一起钉在山石上。
他欠虞惊言的。
“三。”
一团雪,从腰侧飞出去,在石头上留下一枚印子。虞惊言忽然把手举着,递到自己面前:“来?”
他懵住了,试探着抬起手。
虞惊言爽利击掌,眉眼弯弯:“扯平了?”
“好。”
等他缓过神来,虞惊言已经下山去了。温宁昼木木走到附近树林里,蹲下,张开手,把左手按进雪地里。
冷,疼。
等他终于受不了,把手从雪里拿出来。手指却在麻痹中,迅速回暖。
指尖还僵硬着,为什么那么感觉那么热?他愣了两秒,双手合掌,笑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