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香清苦绵绵,萦绕在洛熙鼻尖。她睁开眼,看着房内熟悉的陈设装饰,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在药王谷养伤的那段岁月。
“姑娘醒了?”
一道灵动活泼的声音从药炉旁传来。洛熙微微侧首,看见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少女正在碾药,她手上动作未停,扭头对洛熙露出一个清甜的笑容,笑时唇边露出两颗小虎牙,显得俏皮又可爱。
洛熙正要开口,左肩锥心的痛楚突然炸开,她被衾中的手猛地攥紧了身下的茵褥。
“姑娘,我的。。。。。。面纱”
那少女一拍脑袋,赶忙从袖中取出那方素纱:“哎呀,瞧我这记性,那会儿姑娘被抬回来时,这面纱都被血浸透了,吓人的很。没法子才取下来,好歹为姑娘清洗干净了。”
洛熙接过面纱,勉强撑出一个还算得体的笑:“多谢姑娘了。”
少女摇了摇头,弯腰去扶洛熙,“姑娘不必客气的,你这般躺着怕是不大舒坦吧,既然已经醒了,我扶您起来吧。”
洛熙虚弱的点了点头,借着她的力坐了起来,那少女还贴心的在她身后放上一个软枕。
“我。。。昏了多久?”她无声的呼出一口气,将面纱重新带在脸上。
“不过一个时辰,青浮长老亲自为姑娘疗的伤。”少女重新递来一碗温热的汤药。
洛熙正要接过药盏,房门吱呀一声。朦胧月色中,苏钰一袭仙鹤大氅立于门前。他身姿挺拔,气质温润,一头如瀑长发散在衣襟前。清俊的相貌间已经褪去了稚气,多了几分稳重端庄,已然担得起那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姑娘醒了。”他缓步上前,将手中瓷瓶搁在案上。
洛熙收回停留在他身上的目光,刻意压低嗓音道:“已无大碍,多谢苏谷主相救。”
苏钰唇角轻扬,温声道:“姑娘在药王谷受伤,医治本是分内之事,不必言谢。”
白芷见谷主亲临,识趣地退下,临走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沉默在室内蔓延,洛熙只觉浑身不自在,生怕被他瞧出什么端倪,只想赶快逃离这片是非之地。
“谷主。。。。。。”
“姑娘。。。。。。”
二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静候对方的下文。
“姑娘请讲。”
“不知灵琴现在何处?”
苏钰凝视着洛熙平静的神色,垂首自嘲一笑,在抬眼时,已经恢复了惯常的冷静:
“姑娘请随我来。”
洛熙强忍疼痛下榻,跟随苏钰来到一间幽静的暗室。甫一踏入室内,一股阴森幽冷的寒气直顺着脚底往人身体里钻,冻得洛熙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暗室中央摆着个玄木匣子,体积之大几乎占满了整间暗室,红色的匣身外围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匣盖开启的刹那,无数缕阴寒白气从匣内争先恐红的涌溢出来。待那白气彻底消散,洛熙看清了躺在匣内那把古琴的样子。
那是一把极漂亮的灵琴,并不似外界传闻中那般。它琴身漆黑,琴弦则是晶莹剔透的冰弦,丝丝寒雾在弦丝上凝成晶莹皎洁的霜花,神秘而圣洁。
洛熙轻轻抚过琴弦,一缕精纯的灵流顺着指尖流经经脉,瞬间填补了她匮乏的灵力。此琴触感与她的本命灵琴千昼如出一辙,这令她更加确信,此琴必是密卷中记载的七殇无疑。
她小心将七殇抱起,肩头忽地一痛,身子向前倾去。苏钰迅速上前,稳稳扶住她:“姑娘当心。”
“无妨。”洛熙将琴揽得更紧,冰弦贴着手腕,寒意丝丝渗入。
“今日多谢谷主赠琴。”